国内打得热火朝天,消息一天比一天翻新,局势似乎是瞬息万变,宋玉章几乎要没心思念书,可是在国外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是误事,在一次平测中大大失利后,宋玉章一咬牙,索性不看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人活在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各人过好各人的日子吧!
宋玉章自我调节完毕之后,便又投入到了日常的学习生活中去。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聂饮冰参军的事还是被聂青云知道了。
聂青云头脑一热,跑来大骂了一通宋玉章,骂完之后,又深知是自己理亏,聂饮冰又不是小孩子,没有托付给谁的道理,宋玉章也不同她计较,知道她也是一时难以接受。
冷静下来之后,聂青云同宋玉章道了歉,仔细向他询问了国内的情况后也是长久静默。
思量多时后,她轻叹了声,道:“这也是二哥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随他去吧。”
能怎么办呢?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冲回国内,聂伯年还在这儿等着做手术,倘若她贸然回国,万一出了什么事,聂伯年就真成孤儿了。
算了,她那两位兄长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有脾气,走得都是她看不惯却也不得不接受的路,聂青云沮丧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别的就不谈了,哥哥她管不住,聂伯年这侄子她可一定得守住,她如今也不是小妹妹,而是长辈了。
聂青云走后,宋玉章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才又回到屋内。
孟庭静从外头回来便见宋玉章神色悠远地凝视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招来了佣人一问,三言两语就明白了情况。
将手里的大衣递给佣人,孟庭静过去,手掌按在宋玉章的肩膀上,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宋玉章回过神,仰头淡笑道:“回来了。”
孟庭静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
“没有,”宋玉章压了下他的手背,“想点事情。”
“听佣人说,聂青云来过了?”
“晚上来了一趟。”
“她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宋玉章失笑,“她能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青云姐也是很不容易的,你对她要少些偏见。”
“那就好。”
宋玉章拉着他的手站起身,“不想了,吃饭去!”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宋玉章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很快便恢复过来,四月份学校要举行划船比赛,他和同学组了队伍,每天上完课便去练习划船,倒也觉得挺有意思。
“宋,最近好像很少见到你的兄长。”
宋玉章舒展手臂,道:“他正在忙工作。”
来到国外之后,孟庭静一度很粘着他,除了在学校里之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要贴在他身边,宋玉章能理解,但不大赞同,去过一趟巴黎后,回来找了个机会,他同孟庭静好好坐下谈了谈,总算是让两人的相处稍微有了些距离。
两个大男人,各自都有正事,成日黏糊在一块儿,像什么样子,又不是做太太,还要成天围着丈夫转。
“哦,怪不得,”莱蒙德笑道,“他看上去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
“是吗?”宋玉章不置可否道。
“当然。”
“每一次他来学校接你的时候,老天,他的眼睛真像草原上的猛兽,那样充满了压迫性地紧紧地盯着我们,宋,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相处得有多么友爱吗?”
宋玉章笑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天生长得不好接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怕我们会欺负你,所以故意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我们,”莱蒙德双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模仿着凶恶的瞪眼,“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休想碰我弟弟一根手指头。”
宋玉章哈哈一笑,心想孟庭静的想法大约就是如此。
这里不比国内,对于男性之间的关系要敏感一些,对外,宋玉章和孟庭静都是互称兄弟,除非是家里人,旁人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
帆船训练完之后,宋玉章去公共浴室洗澡,作为亚洲人,他的身形算是高挑挺拔,然而在外国人之中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清瘦。
“宋,你的腰可真细。”
手掌玩笑似的在他腰上拍了一下,宋玉章不客气,还了一肘子过去,对方哈哈一笑,泼了他一脸水。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在浴室里打水仗,宋玉章虽然时常觉得这些洋人孩子很幼稚,但同他们一块儿胡闹时,还是觉得很富有青春的乐趣,说起来他的年纪也不大,完全有资格在这群洋人中间装嫩。
从浴室里出来,宋玉章正弯腰用毛巾裹着湿淋淋的头发擦拭,冷不丁的,屁股上被拍了一下,他扭过脸,莱蒙德正冲他笑,“明天周末,来我家做客吧。”
“好啊。”
“太好了,”莱蒙德扑上来抱了下他的腰,“我家里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孟庭静在车内看着宋玉章同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勾肩搭背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那男孩子个子比宋玉章高了小半个头,身形看上去很结实,低头跟宋玉章咬耳朵,宋玉章脸上笑意不止,眼睛里透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