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终归上海(24)(1 / 6)

黎觉予的彩妆沙龙,让原本僻静无人的霞飞路,挤满看热闹的群众。

街道上漂亮时髦的小姐太太们来来往往,没有人去向警察举报,因为这事有利于她们。

街道上都是人,偶尔有些重要人物,譬如黎觉予在宴会上邀请的李太太、傅太太到达时,还需要小轿车队开到,不然难以冲开杂沓的人流。

林恩站在沙龙店门口,一边扫开业时抛撒的纸花彩带,一边留心观察三个情敌和黎觉予。

——黎觉予忙着化妆,毕维斯忙着弹音乐,周辰溥忙着收钱,物部将司…咦,他怎么了?

林恩朝物部将司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见原本安安静静当吉祥物,专心喝水的男人,忽然面色沉重地将水杯放下。

双手被袖子遮得密不透风,只能窥得浮在布料上的形状止不住颤抖。就连水杯里的水,也被带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波澜。

这么诡异的表现室得林恩内心疑惑升起,正准备问他怎么了,下一秒,就看到物部将司倏地站起来,朝厕所方向快步走去。

离去步伐踉跄,几乎摔倒。

林恩赶紧放下抹布,追上去。

也不知发生什么,物部走得特别着急,就连进厕所也只是轻轻掩住木门,没有完全关牢。林恩正准备上前询问,就看到黎觉予先他一步,推开厕所门进去。

…接下来该回避吗?

从法兰西的礼仪来讲,私人对话必须回避,林恩也不是很想看黎觉予和物部将司的对话,免得伤心,但好奇心却一直在驱使他。

几番掂量过后,林恩悄悄靠近房门,站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远远遥望。

厕所内。

物部将司对着瓷白色的洗手台用尽全身力气呕吐,抓主瓷石边沿的手攥紧,青筋暴露。如果有吐出些什么可能还好受一点,但物部的痛苦,是单单产生在神经上的难受。

几次干呕后,洗手盆内依旧干干净净,反而他这个人像即将要含病玉损了。

“物部,你还好吗?”

后来赶到的黎觉予,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再看看干呕的症状:“是之前失忆的并发症吗?”

失忆?

林恩往房门靠了靠,他想起京阪梦的剧情,里面的黎觉予为上学,欺骗失忆的物部将司,原本以为只是文学润色,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不过只是干呕而已,为什么还要黎觉予抱着他的头,真烦人。

林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不快到极点。

物部将司歪头,轻松挣脱开黎觉予扶在他额头两边的手,说:“和失忆的事故没关系,这是地震后才染上的毛病。”

“当然也跟地震那一天没有关系。“

物部将司不希望自己头疼和黎觉予产生联系,所以不住温和解释,减少黎觉予的负罪感,然而黎觉予又是喜欢探究本质的人,越听他解释就越难过。

“这都怪我。”近距离观察额头伤痕后,黎觉予眼眶涌起酸涩泪意:“如果你没有认识我,就不会放弃哲学改学金融,也不会留下伤疤和疾病,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这是黎觉予内心深处最坦率的认知。

在认清金手指并非幻境而是现实后,她对物部将司做的一切变成真实有效的伤害攻击。原本再次重逢的快乐,也在看到对方失去原本的模样,和物部一郎几欲趋同后,彻底转换成伤心难过害怕,还有后悔。

现在看到物部遭受病痛折磨,黎觉予心都要碎了:“这都怪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物部将司露出和三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我和物部一郎的矛盾不可调节,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为了母亲和他闹翻的。”

提及这位多次给予帮助的夫人,黎觉予立即追问:“物部夫人怎么样了?”

“不太好。”物部将司眉头紧蹙,让人搞不清是在说的话题使他难受,还是头痛使他难受:“你在地震中失踪,母亲便一直郁郁寡欢,如果不是你的在支撑她,恐怕母亲难以撑过灾难后的这几年。”

对话结束,两人又陷入沉默。

黎觉予内疚得去世了——原以为就算她走了,幻境也不该受到任何影响,现在却发现:因为她的不辞而别,间接改变两个人的人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半掩着的房门,空气中虚弱回传钢琴协奏曲的音符,和黎觉予重新开启的话题混在一起。

她问:“你有看过《京阪梦》,对吗?”

可能是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物部将司没有回答,试图强颜欢笑。

他抬手,却不知道在黎觉予何处下手,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此刻却被一本书剧情打乱了,特别是黎觉予还要强装淡漠地说:“你看完这本书,应该知道我是骗你的。”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上海找我?”

没错,黎觉予就是要挑明这一矛盾,借此打击物部将司。

最初进入幻境的黎觉予,高估自己对纸片人的感情,开局便将这个男孩虐得遍体鳞伤,“我的意思是,正常人知道真相后,不应该立刻止损,远离骗子吗?”

为什么偏偏物部将司就那么与众不同。

质问的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