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被他的话噎着了,“你——”气的指着他。张跃民抬手包住她的手指按在账本上,意思不言而喻,别指我,看账簿。
梁好运一想想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诌,诌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就气不过,朝他脚上踩一下。
张跃民顿时痛的倒抽一口气:“谋杀亲夫!?”
“对!”梁好运扬起下巴,脸上尽是得意。
张跃民失笑:“那次不能怪我。一来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有此雄心壮志,二来又当着保栓叔他们的面,让我怎么回答?我说公司是我和刘向东的,他们能顺势要求跟我们一起——”
“少扯这些。后来他们走了,你完全可以说实话。你说了吗?”梁好运掐指算算,“两个月了,张跃民,两个月你有多少机会?”
张跃民的眼睛眨一下:“我可以说忘了吗?”
“信不信我把你也忘了?”梁好运看着他问。
张跃民不信,但人在气头上,是什么话都敢说。万一梁好运说出来,又磨不开脸服软,真有可能跟他分居。
张跃民不由得伸出食指挠挠眉心:“媳妇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让我发现,有我也不知道。”
张跃民的手搭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叹气道:“媳妇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说一个谎要一百个谎来圆。我有必要吗?”
梁好运拿起账册,意思是让他看,这是什么。
张跃民叹气:“我有心隐瞒,你压根看不到这个。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之前几次看到了吗?”
梁好运顿时语塞,又忍不住朝他脚上踩一下,这个男人真表里不一。长得道貌岸然,一肚子花花肠子。
张跃民收回脚,双腿外移,离她远点,“还看不看?不看——”
“看!”梁好运使劲瞪他一眼。
张跃民索性闭嘴,以免说了不该说的,反倒火上浇油。
待她看完,张跃民才说:“现在生意简单,我们自个记记就行了。以后必须得请个专业会计。”
这点不用他说,梁好运也知道。梁好运想跟他聊聊办厂的事,一想她抽中的那十八万花的七七八八,张跃民的钱都在货上,刘向东还打算买房,拿不出钱来,年前是不可能了,就把话咽回去,跟他回家。
张保栓等人卖衣服上了正轨,梁好运就没再帮着卖,得空就去新家盯着装修进度。
八月二十日上午,梁好运背着包,甫一走出家门,就被张悦芳堵个正着。
梁好运吓了一跳,见她满头大汗,好像还是跑着来的,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出——”张悦芳撑着墙,缓口气,连忙说:“没出事,是,是跃民的通知书到了。”
梁好运下意识想说“到就到了”,话到嘴边猛然睁大眼:“到了?!”
张悦芳连连点头,连忙把另一只手里的通知书递过去:“我还没拆。跃民的朋友要么是他初中高中同学,要么是咱们村的人,左右都在这边,不可能给他写信。这上面的地址还是帝都的,肯定是录取通知书。”
梁好运接过去就要拆开,一想这是张跃民的通知书:“等跃民回来自个拆吧。”
“你不拆开看看?”张悦芳奇怪地问。
梁好运对百年前的帝都大学通知书万分好奇,然而这些好奇心跟张跃民的愿望相比算不得什么。
“跃民错过两年,第三年才考上,一定想亲自拆开。”梁好运解释。
张悦芳被她妈罗兰香养的性格很不好,小时候三天两头跟张跃民张跃华打架。长大后进了单位,样样不如同事,脾气才有所收敛。偶尔被单位大妈大姐教育一下,才知道换位思考。
张悦芳代入自己,她等了三年的通知书被人拆开,哪怕那人是她丈夫,是她爸妈,她也气的想杀人。
张悦芳点头:“是得他自个拆。我都没想到。”
“你也是替他着急。”梁好运微笑着说,忽然想到不对,张悦芳在单位是管收发信的,不管送信,“我记得你不是邮递员啊?”
张悦芳抹掉额头上的汗:“还不是你那事啊。我们单位领导特意给我们开会,录取通知书要下来了,必须送到本人手上。我被他说的提心吊胆,张跃民又说他一定能考上帝都大学,总怕人给他昧下。不亲自送过来,总觉得要出什么意外。”
梁好运心说,要是邮递员出了邮局就碰到罗兰香,真有可能出意外,“谢谢悦芳姐。我这就去给爷爷奶奶。你也快回去上班吧。我今儿就不出去了,买菜,中午吃好的。”
张悦芳确实不能离开太久,也没进去。
张爷爷和张奶奶相信张跃民能考上,真看到信件,依然激动的说不出别的,一个劲夸张跃民“好好好”。
梁好运受他们感染,也格外高兴,杀鱼洗菜都噙着笑。可惜中午张跃民没回来。据说刘向东从毛子那边回来了,他们得商量商量接下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