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灭的灰色。
门外的走廊,尸体横亘在地,季时川与江森狂奔到门前,几乎顾不上搜索尸体里的权限卡。原始的暴戾与冲动占据了他们的大脑,汗水与泪水伴随着紧绷的神经,这昭示着不详的声音已将他们的心脏彻底扯进了谷底。疯狂的踹门声响起,拳头也伴随而来。
不多时,门被暴力破开,从门口望过去,只看见一大片鲜艳的血迹。长发的,高挑的青年跪在地上,头无力地贴在陈之微的腿上,衬衫与黑色大衣早已被血液浸染,黑发也在血液中黏连湿润。一只白皙的手抱着他的脑袋,长发的头颅抵在他的头上,肩膀很轻地颤动着。
许久,或许没有多久,她松开手,他的尸体就
() 这样从她腿上滑落。
陈之微看向他们(),她的脸上、脖颈上、衬衫上都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液。但除了血液外?()_[((),还有乱七八糟的闪粉与彩带,它们就那样应和着血液,黏连在她的脸上。
她像是笑了下,嘴角抽动着,看向了季时川,肩膀耸动着。
“今年的生日,他刚给我过完,看来你没机会给我过了。”
*
礼堂里,马基尼的演讲终于结束,她的手撑在演讲桌上,心神荡漾起来。她沿着台阶往下走,等待着最终的胜利降临。
阳光明媚,众人喝彩。
她走在红毯之上,像是走在一条血液流动的河上,也像走在荣耀与喝彩之中。
马基尼期待着这一次的连任能带来最好的结果,并且,她期待着确认了消息后,那该死的坏事的陈之微已经不会再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拱顶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可下一秒,那阳光投下来的便只有过渡的燥热与烦躁了。
因为她看见场上有人骤然离席,狂奔到了演讲台之上,不顾众人阻拦,对着全场的人喊道:“我是监察官联盟的总组长,我们收到了一起关于不争道操控竞选的消息,就在刚刚,我们监察官联盟与联邦中心法院三城秘书长完成了调查取证,进行了阻止。在行动中,陈之微刚刚击毙本次策划的领头人,也是反叛军头目陈烬,并留存录像。”
她的一番话极长,却又极快,可仍然让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整个会场人生鼎沸,几乎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无数反对声,抗议声,起哄声也迅速响起。
“接下来,我们会让亲历这件事的陈之微女士进行解说,同时我们监察官联盟以及参加行动的全体人员都会回答大家的问题。”
竞选委员会的人匆忙上台,无数安保也迅速出席,死死禁锢住想要冲出坐席看热闹的选民。坐在第一排的嘉图缓缓抬起了眉毛,四平八稳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惊愕。
什么情况……起码不是他预料中的情况。
还有,西泽盯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咔哒——”
礼堂外的大门晃动,几分钟,厚重的大门骤然打开,即便在这个乱糟糟的环境里,它也异常刺耳瞩目。
一瞬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外。
马基尼还没有回到席位,她站在路径中间,看着那个前不久,还坐在述职坐席上,小得像是蝼蚁一样的女人。此刻,她身上染满了血液,脸色苍白,走在那厚重的毛毯之上,接受着无数人的瞩目。
马基尼站在原地,手扶住了一旁的座椅,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看着陈之微一步步地走过来,又与她擦肩,却仍然侧过头,对着她轻声说了一句话。
“怎么办,你被他卖了,给我当礼物了。”我笑了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心中没什么情绪,又道:“虽然我不想要。”
我路过了她走向高高的演讲台,即便我的身上沾满了我亲生哥哥的
() 血。可这有什么关系?他自愿的,这是大反派良知的觉醒,是邪恶屈服的证明,是哥哥留下的遗产。只是我永远都无从得知,那个深夜他凝视着我时到底在想什么,才让我们走到这一步。
我即将用他的血,铺就我远大的前程。
我穿过坐席的过道,感受着无数道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又咧着嘴,昂着脑袋。当背对他们走上台阶时,我感觉我的脸有些热与湿,但我没能发出声音,只能喘着粗气。
许久,我才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带血的控制器。
当我俯瞰坐席,只看见他们西装革履,礼服优雅,被金色的阳光照出微醺的散漫来。他们惊愕地望着满身是血的我,有人惊呼,有人面色惨白,有人慌张,有人鄙夷……不过我都不在乎。
我道:“我要指控如今的督政官马基尼·斯图尔特与摩甘比集团勾结,试图以不正当途径控制选票,以下是我准备的证据。”
我说了很多,看见了很多,听见了很多。
现场一片混乱,有攻讦,有尖叫,有慌乱。安保员全部出动,马基尼怒吼,摄像机拍个不停,我的脸被无数镜头对准。
金色的阳光越来越接近我,在这偌大的教堂之中,它越来越红,几乎让我的视线模糊。我感觉我身上的血缓缓流淌,一路落在厚重的红色地毯上,地毯的尽头是两扇厚重的门。
门外似乎有一道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