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躁动不堪,我感觉我的脸都要被吹变形了。
我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窗户,却又忍不住回头看许琉灰,问道:“老师,你以前也从这里逃走过吗?”
许琉灰怔住了下,许久,他才回了我一个很淡地微笑,“嗯。”
我问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琉灰笑了下,话音很轻,“神降临了,将我留在这里。”
“是……那场火灾吗?”
我的心提到高处。
“神带走了许多人,那些人,原本是我的家人。”许琉灰的手再次从头顶摸到我的脸颊,低声道:“往下爬一层就可以直接拿到权限下楼了,现在已经晚上了,那些神像或许会让你有些害怕,但是没关心,它们会保佑你的。”
果然……他多年前试图逃离这里,最后被教会的人抓住。到底是神带走了他亲近的人,还是以一场大火完成了对许琉灰的规训,烧死了他身边的人呢?
即便那些人与他如此亲近,但他的逃跑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被翼世和教会处理了,他们的死是对许琉灰的警告。
如今,连我也要在火焰之中,成为翼世对许琉灰的教训吗?
我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救命,我不要被烧死!我要是熟了怎么办!
起码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许琉灰像安抚孩子一样,扶着我的脸,在脸颊上亲了几口,又做了个祷告的动作。
他的手指悬在空中,又利落落下,动作繁复却又漂亮极了。
我心中像郁结了一口气般,“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许琉灰摇头,仍是微笑,“神会指引你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将那柄枪放在我手上,道:“只有一颗子弹,不是必要时刻,不要动手。”
我望着手中那柄小巧的□□,感觉思路陷入了云雾当中。
从始至终,我只知道,我会成为某种仪式,死在许琉灰面前。可是从头到尾,我却依然无法确定,许琉灰的结局是什么。
翼世要切割掉与圣纪佛教会的关系,同时也切割掉许琉灰的话,那么翼世到底要通过谁掌管圣纪佛教会呢?
新的主教?
可他如此年轻,即便许琉灰说他已经掌握了教会的大半势力,可似乎依然不足能直接与翼世对接。因为他在明面上,旗下的产业与圣纪佛教会牵连紧密,势必会被阻止盯得严格。
难道通过其他的公司设立空壳公司控制?
可翼世被经济证监机构盯得那么严格,一旦有任何动向绝对会被察觉,除非他们愿意分割部分利益交给其他的小公司做中介……不不不,小公司根本不可靠,大公司又不可信……
许琉灰隐藏了一部分信息。
我无法确定翼世到底要保许琉灰,杀了我与季时川,还是不保许琉灰,保新红衣主教,将许琉灰和我还有季
时川一把火烧死。
可是很显然,许琉灰并不打算再告诉我更多,他只是轻轻拍了我的肩膀,催促我赶紧离开。
我望着楼下,一阵眩晕。
楼层越高,对风的感知越明显。
我感觉这几乎是一阵狂风,吹得我摇摇欲坠。
我问道:“老师,你多年前逃走的时候,神是怎么庇护你的呢?”
翼世是怎么抓住你的?
许琉灰没有再看我,视线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我继续道:“老师,你会死吗?”
翼世到底会放过你吗?
许琉灰又拍了拍我的背部,“快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对了,逃跑的过程中,如果可以就把中枢机器电源关掉,这样能争取更多时间。”
我的脑子越发混乱,却也感觉到时间紧迫,立刻翻过窗户往下爬。
当我扒着窗户,小心翼翼地踩着屋檐走的时候,我没忍住又抬头看着了眼窗内。许琉灰站到了窗台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了,最后,他的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窗台上的手。
一时间,我的心骤然提起。
他手上的温度将我的手指也浸染得更温热了些,我紧张地望着许琉灰,他却只是很轻地揉搓了下,“都是骨头,要多吃点啊。”
我:“……”
你这样搞得怪吓人的啊!
许琉灰松开了手,我继续往下爬,偶尔抬头,却发觉许琉灰仍一直在凝视我,只是随着我的远去,他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终于,我翻到了下一层的窗户,扶着窗沿翻身进去。
双脚落到实地的一瞬,我松了口气。
受不了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重生之我在内环城当水管工是吧!
这座高塔内部是近螺旋状的楼梯,然而每一层的楼梯内部都有不少很小的房间,我翻进来的正是权限控制室。
室内流光溢彩,各种仪器闪得我头昏脑涨,但打开楼梯的权限却只是一个按钮。
我沉默,此刻理解了何为大道至简。
我一拳头捶下按钮,终于打开了禁制,然后走到了楼梯前,发觉这楼梯是真楼梯啊。权限只是可以让我走到了楼梯那里,而不是让我下楼。
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