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着,若找寻不到玉郞,她是宁可再不嫁人的。
夏日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须臾的功夫,雷声便慢慢的小了,天也渐渐的放亮,雨虽然没有停住,不过已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茶肆中有性子急的人,见雨小了许多,便急着回家。又有两三个文人雅士的模样,说这雨后赏荷是最好的,便也相约着一道儿走了。剩下的还都坐着,正吩咐茶博士倒茶,拿糕点。
沈沅放下了捂着双耳的双手,然后一抬头,就见李修尧坐在桌旁相邻的一条条凳上,正伸手拿了茶碗在喝茶。
他微垂着头,眉眼被杯中袅袅而上的水汽模糊了一些,看着倒较平日柔和了许多,再无冷冽之意了。
察觉到沈沅的目光,李修尧也抬头望了过来。沈沅猝不及防,目光与他对上。然后她立时就转过头,看着窗外白雾稀薄中的西池。
池中的荷叶倒是越发的青翠了,荷花看着也越发的粉嫩了起来一般。
李修源看了一会儿她精致姣好的侧脸,收回目光,又微垂了头,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既是在此处没有找寻到沈湘,而且方才一场大雨,沈沅也没有再找寻沈湘的心情了。等雨再小一些,沈沅便起身同李修尧作辞。
但李修尧却坚持一直送她到马车旁。
临上车的时候,沈沅伸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递了过去:“不敢拜受,现还给李公子。”
这是想要和他划清距离的意思。
李修尧没有伸手去接,眉目之间依然淡淡的:“原就是特意给你买的,你留着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往后出门都戴着它。”
沈沅捏紧了帷帽的边缘,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李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领了,但这顶帷帽......”
一语未了,就被李修尧给截断了话:“先前令妹身边的那位年轻公子,是令妹的什么人?”
沈沅回道:“他并不是舍妹的什么人。”
身为长姐,她总是要维护沈湘的名声的。
见她回答的这样的坚决果断,李修尧望了她一眼,随即又问道:“你认得他?他是你家的什么人?”
沈沅这样着急找寻她妹妹,到底是因着她妹妹的缘故,还是因着那个年轻公子的缘故?那位年轻公子的相貌生的实在清俊......
沈沅自然是不想家丑外扬的,当即就说道:“他算不得我家的什么人,不过是暂住在我们家罢了。”
薛姨娘只是沈承璋的妾室,她的娘家侄儿,若认真
说起来,倒确实算不得是沈家亲戚的。不过沈沅心中对李修尧这也究根问底的几句话生了几分不解。
印象中他是极冷漠的一个人,从来不关心与他无关的人或事的。
而李修尧此时心中在想的却是,那位年轻公子算不得沈沅家的什么人,但却住在她家,那想必沈沅和那人是经常相见的......
想到这里,李修尧心中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沈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上了马车,放下了马车帘子。等马车驶上了旁边的大路,他这才转身走了。
经过李修尧这样的一番打岔,沈沅就忘记了要将帷帽还给他的事。等马车都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看着手中还拿着的帷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事来。
心中就有几分烦躁,她随手将帷帽放在了身旁的长凳上。
她是不想和李家人多接触的。可是自从她让李修尧搭了她的船一起回京之后,随后她好像不时的就会遇到李修尧。可能正是因着那次同船的事,李修尧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会同她说几句话,而且仿似对她还比较关照......
沈沅就有些懊恼的想着,若早知如此,当初她也许就不应当一时心软,想着要报答上辈子李修尧对她的那次恩情让他搭船的。不然这当会即便是他们两个人对面遇到了,依着李修尧的性子,想必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的。
心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就抬头问采薇和青荷:“刚刚在茶肆里,许多人涌进来躲雨的时候,是你
们两个拉着我到条凳上坐下的?”
当时一片慌乱,又兼风雨大作,她就没有想许多。但这会细想来,只觉那个人的手掌又大,又温暖,又有力,应当不是采薇或者青荷的手。
采薇和青荷两个人对望一眼,然后双双摇头:“不是奴婢。”
当时茶肆里面昏暗,闪电雷声一道接着一道,避雨的人也是不停的跑进来,采薇和青荷心中也害怕。一阵慌乱之后,她们两个到处找寻沈沅的身影,然后就见她好好儿的坐在靠墙的一条条凳上,相邻的条凳上又坐着李修尧。她们两个人见了,便走到沈沅的身后站立着。
沈沅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心中就觉得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她是不认得茶肆中的其他人的,既然当时不是采薇和青荷拉她到条凳上坐下,那也就只能是李修尧了。难怪当时雷声停歇后她抬起头,就见李修尧正坐在她相邻的那张条凳上。
等回到了沈府,沈沅下了马车之后就立时让青荷去绿绮苑看看沈湘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