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前面有一处店铺,卖油纸伞,帷帽之类遮阳的东西,他便转头简短的说了一句:“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而后就快步的往那间店铺而去。
片刻之后他回来,手里就拿着一顶帷帽。
他几步走到沈沅的面前,伸手将这顶帷帽递了过来,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戴上。”
沈沅看着他手里的帷帽。
竹叶棕丝的宽檐笠帽,帽檐一周垂下来的白色面纱薄且软。
其实本朝民风较为开放,女子是可以随意出家门的。且出家门了也不用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至少沈沅就很少在街上看到有女子会戴帷帽,但这会......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了谢,然后伸手接过了李修尧手里的帷帽,戴到了头上。立时她娇美的容颜便被帽檐处垂下来的白色面纱给遮挡住,旁人再看不清了。
李修尧见了,这才觉得心中熨帖了一些。
他满意的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往后你出门都要戴着帷帽。”
是那种命令的口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实在是不喜旁人的目光落在沈沅的身上。看到那
些人的目光,他心中竟然止不住的就生了几分暴虐,想要过去将那些人的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沈沅没有说话,不过她心中觉得李修尧实在是有些多管闲事,而且方才他那句话说的也实在是强势。但转念又想着李修尧现在身处高位,想必平日对人发号施令惯了,所以同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带一些命令的口气,倒是可以不用同他过多计较,还是找寻沈湘要紧。
于是她就又说了一遍:“请问李公子是在何处看到舍妹的?烦请带小女过去。若李公子有事,不方便带小女过去,便请指个方向,小女自去找寻舍妹。”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已是催促的意思了。
不过李修尧见她刚刚很乖巧的戴了帷帽,又对他说的那句往后出门都要戴着帷帽的话没有提出异议,想
必就是同意的意思,于是他觉得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唇角带了浅浅的笑意:“我没有什么事。现在就带你过去。”
说着,就转过身,抬脚往先前他看到沈湘的那间茶肆走去。沈沅落后他约五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一路过去,就见空中的云层慢慢的多了起来,遮挡住了日光。只不过却丝毫不见凉意,反倒觉得越发的闷热了起来。
及至等到了那处茶肆,里外都找寻遍了,却不见沈湘的身影。
沈沅让采薇过去同茶博士打听。采薇向那茶博士描述了沈湘的身高,相貌,问他刚刚可有见过这样的一位姑娘。茶博士想了想,点头说道:“方才是有这么一位姑娘来过。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公子,两个人
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旁很说了一会儿话。不过刚刚离开了。”
沈沅听了,就要带着采薇和青荷追出去。
不过她尚且还未出门,只见外面忽然狂风大作。一道极大极亮的闪电仿似要劈开天地一般的闪过,随后就是一道闷雷轰隆隆的猛然炸起。
沈沅吓了一跳,面色发白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是极怕打雷的。以往若遇到打雷的天气,她总会躲到床上去,放下床帐,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然后闭着双眼,抬手捂着耳朵,仿似这样就能看不到外面的闪电,也听不到外面的雷声。但是这当会......
空中乌云聚集,天色尽暗。闪着白光,长长宽宽的
闪电不时的在空中亮起,暴烈的雷声不断,窗棂,地面,仿似都在震颤着。然后大雨倾盆而下。
外面有人在雨中奔跑。都是方才在池岸上观赏荷花的人。看到路边的酒楼茶肆,就纷纷的跑进去躲雨。
这间酒肆里也有人跑了进来,挨挨挤挤的,眼看就要碰撞到沈沅。
慌乱中,沈沅就察觉到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一张靠墙的条凳上坐下。
外面天色漆黑如浓墨,茶肆中自然也昏暗。沈沅坐在椅中,双手捂着耳朵,低着头坐着。
她想起上辈子她失明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的一个盛夏,外面雷声大作。她盘膝坐在垫着厚实软垫的地上,头枕在膝上,也是这样双手捂着耳朵,怕的浑身都
在发抖。不过后来她却渐渐的不怕了。因为玉郞坐在她身边,伸了手轻握着她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她可以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还有手掌心中一道纵横的细微刀伤。
她问过他,知道这道刀伤是他用手握住敌人劈过来的长刀时留下来的。她还记得当时她伸手轻轻的摸着那道刀伤,轻声的问他:“痛不痛?”
察觉到他的手抖了一下,随后他另一只手伸过来紧握住了她的手。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早就不痛了。”
想到这里,沈沅只觉眼眶发热。
自重生之后她也根据上辈子的一些细节推敲过玉郞的身份。但除却知道他是个武人之外,其他的她却是
什么都不知道了。玉郞他实在是心思缜密,做事又细致,将他自己的身份隐瞒的那样的滴水不漏。
这辈子她却要怎么去找寻他呢?沈沅心中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