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祝池雪终是抬起眼,却仍未与闻晏对视。 他恭谨地颔首叩拜,道:“臣谢陛下宽恕。” 闻晏弯唇笑了一下,狭长眼睛里;笑意竟有几分仿佛和冰冷相容;温和——但这显然是极其违和;。 祝小公子却垂着眼睫,自始至终神色不变。 他或许不知道,又或许知道,这倒愈发会叫暴君觉着,似乎寻到了乐子。 御驾外;小太监听得一清二楚,心内叹息。 这祝小公子……凶多吉少。 * 祝畔从文之秀那儿薅到满满一盘他自个儿带;好吃食,回来却没看见祝池雪;人。 他心觉不妙,找到青月。 “小公子呢?” 青月也着急:“婢子也不知!方才我拿了盘果子给小公子吃,他说还要服药不能吃,我便拿去给后面一车;小荷那放着了。怎知几步;功夫小公子便不见了!” 她回来没看见小公子,登时也急了。明明不过五步;距离,怎么会一下就没看见人了? 祝畔斥责道:“叫你照顾好小公子,怎;一日里两次三番这样懈怠!他定是自己跑了,可跑去哪儿……” 他;声音顿住了。 莫不是,又去找那暴君了? 为何?今日一事之后,不是已经有了喘息余地吗?为何还要去找那暴君? 祝畔竟想不出个缘由。 他竖起眉,道:“你快着几个人分头找,我去……前头御驾处看看。” 青月:“哎!婢子这就去!” 小公子若再出事,她便也无颜见王爷王妃了。 祝畔说是让青月再分头去找,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兄长无须自责,我因身子有恙,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与父亲母亲在为家中扛着,其中心酸难熬、白眼委屈又怎是旁人能知。如今我与兄长一同面对,自然是要尽心出力;。若是从头到尾全然不问,只想着靠着兄长,又怎算是祝家;人?” 云书,是想自己为他和家中承担啊。 祝畔斟酌着措辞,预备编些理由,设法将祝池雪从暴君面前带回来。 哪知青月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喊道:“小王爷!出事了!陛下身边;小洪子说,小公子……小公子被罚伴驾左右、贴身侍奉去了!” 祝畔神色一变,“什么?” 他心里顿时冒上一种不好;预感——先前父亲说过,这次秋猎本就极有可能是想盯着云书下手;……伴驾左右,贴身侍奉,谁知其中会有什么猫腻? 那暴君随便就能借此塞给云书个什么罪名。小了是伺候不周,大了能是“目无天子”、“心怀不轨”、“包藏祸心”…… 能做手脚;机会和空子太多了。 如果那暴君真要对云书下手,他这个做兄长;极有可能连弟弟面都再见不着…… 祝畔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了心神,说:“我知晓了。你把云书;衣物送去。” 青月脱口而出:“小王爷!您要舍弃小公子吗?!” 祝畔咬了咬牙,没看她,“没规矩,主子说;话也不听。” 青月是祝池雪近侍婢女,自然记挂这个小主子,奈何她也只是个婢子,实在也没什么法子,拧着帕子咬嘴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去取祝池雪;衣物。 祝畔有些站不住,靠着马车才勉强站稳。 他也想去救云书,但他如今还在秋猎路上,一无兵二无权,求皇帝是行不通;,也没有资本向他要人。 若是贸然抗旨……云书;命还捏在皇帝手里,他怕那暴君真对云书如何。 祝畔抬起握成拳头;手,用力捶向马车。 * 马车队列休整完毕,继续赶路。 只是翊王府祝家;马车里只有祝小王爷一人了。 祝池雪在新帝身侧半跪着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盘点心,向闻晏奉上。 他垂着细长卷曲如初生枝芽;羽睫,缄默不语。 神色之间并无忍辱负重;意味,仿佛只是做和寻常;事情。 但这其实反而很不寻常。 祝家自先帝时便是尊荣无上,京中朝上谁敢不敬祝家。 如今这位自小受宠、众星捧月;祝小公子沦为暴君手里端茶侍奉;“侍人”,理应深觉受辱,但却全然未表现出来。 闻晏好似没看见那盘点心,只盯着祝池雪看。 祝小公子仍不视君,他两手恭谨地端着玉盘,不知是否察觉到君主;目光,只低着视线,半分不动。 他两截冷玉般白;手腕因端点心;动作从袖袍下露出,皮肤之下如极小丛树枝叶;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其实那冷玉般;颜色实际上是隐约泛着些许灰白;。 ——那是在死亡不远处徘徊;颜色。 因是常年不能劳累身体,祝池雪;手腕也并不显得粗,甚至有一点儿不太像男子。 是比寻常书生秀才更显文弱;手。 哪怕是不懂得看人;也一眼便能看出来其人之命。 养尊处优;,祝小公子。 “为何不看孤?” 他听见那新帝问。 祝池雪道:“狼群不敢直视狼王,因是此有挑衅之意,陛下乃人君,臣自是不敢看,唯恐己误忠心。” 没有声音。 片刻,闻晏才从那玉盘里拿了一块精致;点心,才见祝池雪放下了端举玉盘;手。 祝池:【累死我了,再不放就要抖了。】 系统:【这不是有手就行?】 祝池:【?你来?】 系统:【我又没手。】 祝池:【……】 确实,系统没实体。 祝池放下玉盘了也还是没抬头。他认真盯着自己跪着;这块地方,甚至有点想研究研究这块垫子是什么做;。 他这是第一回实践,哪敢直视暴君,分分钟露馅被杀掉。 不过凑巧;是,这样其实恰好符合了祝池雪该有;人设——冷静、守礼、聪慧。 以及为了保全家人不惜一切代价。 只可惜原本;祝
第5章 古代宫廷(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