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女儿呢,他只怕连云浅衣裳上起了褶子都要担心吧。
“先生,管家不管这些。”徐长安微微仰头,视线掠过明月前的云层,语气认真:“是丈夫的忧心……您说,像我这样不检点的人,若是不小心、细致一些,又这么对得起她的喜欢。”
一个没用、不讲规矩的管家,做不到最好、辜负了云浅,就抓紧跳海重开吧。
“丈夫……”李知白瞧着少年人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便更觉得他成长了许多。
不过李知白伸手在徐长安脑袋上敲了一下,平静的说道:“这种话,在我面前说可没用。”
所以才说徐长安没出息。
情话去和云浅将,在云浅面前没有那个脸皮,在自己这个先生面前反倒是百无禁忌了。
哦。
李知白很快就意识到了,徐长安在她面前百无禁忌是因为他……完全不会害羞,完全不会在意脸面。
“毕竟,你在我这儿早就没什么面子了。”李知白手上轻轻一晃,于是一个戒尺凭空出现。
李知白将戒尺丢给徐长安,后者接住后,看着李知白。
徐长安心想先生还是给他留了面子的。
是的。
徐长安方才那一番话是有将李知白当成‘情绪垃圾桶’的嫌疑的,就好像他倾听其他人心事一般,徐长安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云浅……许多事儿他不想让云浅担心。
就需要先生来开解了。
但是,将自己负面情绪抛给先生什么的,未免有几分不尊重先生的逆徒的感觉,但是李知白又不会真的恼怒,所以……便让徐长安自己动手。
徐长安握着戒尺,自己狠狠的打了打手心,随后将戒尺还给李知白。
看着李知白收起戒尺,他心想先生真是温柔的人。
学生大了,不好再教训了。
要给留面子了。
“知道为什么让你自省?”李知白看着他。
“知道。”徐长安伸出三根手指。
擅自关心李知白,该打。
帮衬着祝平娘,该打。
对着先生诉苦,该打。
“还少一条。”李知白眼神微微一动,于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丝线牵着徐长安的手,又抬起一根手指,给他新添了一错。
李知白看着他:“什么叫,像你那样不检点的人,最是该打。”
她的学生,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学生。
于是,这句妄自菲薄的错,在李知白心里就是徐长安让她在意的,唯一的错处。
徐长安:“……”
他看着李知白的眼睛,许久后笑了,手指握拳。
先生说的是。
他说自己是不检点的人,岂不是再说先生教的不好,真是该打。
“不过也是我的错。”李知白忽然说话,让徐长安眼角一颤,立刻回道:“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知白心想她这个先生如果能够早些给长安信心,也不至于让他总是这样以内执的、卑微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她的学生,哪怕张扬一些也不碍事。
哪怕知道徐长安不会真的没有自信,他只是谨慎。
但是比起会自己看不起自己,嚣张跋扈都是好事,对于男子而言,信心极为重要。
幸好她发现的早。
隐仙,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隐着。
有了在意、需要依靠她的人,便不需要隐着了。
“有什么事儿,我都会给你处理。”李知白语气平静拂袖,让袖上的梅花掠过徐长安的领口,映着徐长安的惊愕。
“长安,要不要尝试一下,桐君以往的活法。”
有人罩着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