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低贱的护法神位,然后宣告天下,文脉在佛门中的地位也就那样。
天下众生都是愚昧之辈,但民心是洪炉,亦是天心,好哄骗!
骗得天下众生皆以为,文脉在佛法之下时,文脉就再也压制不住佛法了。
这也是算计。
所以文妖不容有失!
他们三十六小罗汉阵,只是打前哨的。
如果成功的将文妖带回寒山寺,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行,那么迟滞她离开的脚步也是好的,不只是温姫会推算,佛门就算是不学易经,也有他们的推算之法。
比如佛门六神通之宿命通。
这门神通虽然难修成,寒山寺中没有修成的,但佛门人才济济,自然有涉及宿命通之人。
当得知文妖之消息后,那么一推算。
便马上知道,如若不采取行动的话,怕是最近这几日一过,佛门就要失去这个文妖了。
于是,寒山寺才会派出广亮大和尚领着三十几个武僧,前来堵住温姫。
“布阵!”
广亮大和尚一声沉喝,在他身后早就蓄势待发的众和尚,应声摆出阵势。
其实,温姫的宅院秀气,但是场面不大,亭台楼阁,小荷塘,非常雅致的分布,确实没有一片广阔的地面可容许眼前的这些大和尚摆阵。
但阵法一物,可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而非生搬硬套,只要根不变,其形态可千变万化。
所以,陈云等人算是开了眼界的,看见这些或精壮瘦高,或手长脚长,又或高体胖如猪的大和尚们,有的站在平台之上,有的立于荷花之巅,又有的横卧在景致梅枝的桠叶之上。
但不管如何,这些大和尚遵从着某一个规律,站在特定的位置,似乎让所有的和尚互相之间形成了什么联系,将他们一家人围了起来。
这些和尚们全部到位之后,起初平平无奇的他们瞬间连成一片,气势坚如磐石。
甚至在那阵势上方,似乎有着密密麻麻的罗汉虚影俯视下方。
是十八罗汉还是三十六罗汉?
又或者是一百零八或者五百罗汉?
不知道,陈云也没空去数,因为罗汉困阵已经发动。
这些大和尚的目标是温姫,可是很明显,他们的困阵,连陈云几人也一同困了进去。
陈云没动。
九姑娘也没动,左老头当然更没动,不过墩子始终坐在左老头边上。
他们没动,是因为这是温姫要求的。
“相公,几百年了,我想再会一会这罗汉困阵!
这几百年来,妾身也并非原地不动!”
陈云点头,给予了温姫足够的尊重:“那你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上!
咱们家,最不虚的就是道佛两门的法术!”
温姫温柔的点头:“妾身明白!”
所谓山水有意,山水并非指的是真正的山水,而是山水画。
山水画重意而不重形,琴棋书画,经策大义,自然是文脉的根基。
温姫心中有诗,所以才入了文字的雨巷,文字的雨巷中有情,有悲,有感怀,有不舍。
这些情怀,与佛门说,那叫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舍不去,唯心神蒙昧也!
只需去六根,消三千烦恼,绝眼耳鼻舌身意。
世间尘缘种种,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舍不去,这些情绪都通通看破摒弃,才能得大自在大智慧。
有人说,若无了这些凡人情绪,与石头何异?
但无论如何说,和尚想要修成果位,必须要摒弃这些情感,不敢沾染半分七情六欲,方能在修行路上勇勐精进。
而如今,这院中,似乎已经不是院中。
而是一条雨巷,雨巷尽头有一花楼,花楼上有美人,与美人对坐者,是我!
我,有本我、非我,与无我。
但无论是哪一个我,那都是我!
和尚似乎已然不是和尚,只是一个普通的用才情与银钱让花魁入得了眼,然后亲自请进花楼之内听了清雅的琴曲之音。
广亮大和尚,此时满头鬓发扎的发髻中规中矩,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或许也只有这么美貌的女子才能出现在这花楼当中。
毕竟,这是全城所有青楼的头牌中竞争出来的当年花魁。
“公子,对这次的考试,是否有信心?”
花魁轻轻给他斟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相饮。
广亮此时,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赶考的学子,而面前的花魁,是他惊为天人并且引为知己的红颜。
他感觉,若不是要考试,他宁愿每日都在这花楼之内,与眼前的美人日日夜夜在一起。
他终于知道,为何史书上常说,芙蓉帐暖,从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