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侯家里人口很简单。老霍安侯死去之后,兄弟们分家,如今宅子里面就只剩下他和嫡出的弟四弟。
大家有妻有妾,过得简简单单。
唯一不简单的是,他上有一个老母亲,是当年宁国公的庶女。如今又因为老母亲,他有了一个皇子表弟。
这已经是他们家最是显贵的亲戚了。霍安侯一直很狂热的想要把这门亲戚印在脑袋上。但是皇子……很奇怪。
对,很奇怪。他整个人懒洋洋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说话做事,都提不起兴起。
跟沈怀楠家里那个沈思衡一块,成了京都最不出没在人前的富贵少爷。
刚开始霍安侯还觉得这般的人攀附上了也没有用,但是渐渐的,他母亲看出不对劲来了。
“上好的儿郎,为什么这般颓然,他会不会是装装样子的?他其实还是想着复仇的,女帝可是他的杀母仇人啊!”
霍安侯就一边去捂住她的嘴巴一边激动得心惊肉跳。
要是皇子真有此心,他也愿意拼上一拼。没错,霍安侯别看着不声不显,但是他有点疯狂在骨子里面的。
他和霍安侯老夫人还自己圆善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个觉得小树是在用懒压抑自己的野心,而沈怀楠的儿子,正是女帝派在小树身边监督他的人。
他一边想,一边还要想得哭,为小树不值当。
“当初宁国公之外孙,竟然沦落至此,跟个阶下囚又有什么区别?”
霍安侯老夫人本来在宁国公衰败之后,就一直想要报仇,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给儿子灌输宁国公当年的辉煌跟小树的可怜。
“他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
“他被囚禁了。”
“他是认贼作母,他心中该有多难过啊。”
霍安侯从小听,从小听,听多了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他可是宁国公外孙,皇子的表兄。
如今,皇子也愿意跟他们相认说话了,他心里的心思自然要涌出来。
——要是让小树知晓他的心思,怕是要气死。
他全权把此事托付给了小花。
“阿姐,你去吧,只要别来烦我。”
思衡还很是担心的道:“阿姐,你做事情稳重些,别把小树的名声坏了,毕竟是小树的母族,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小花呸了一声,“要你说,我难道比你还不如么。”
这两个人实在是烦人。一副咸鱼躺的模样,却还在乎名声。
她摆摆手,“放心吧,阿爹交给我,就是给他们留脸面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仔细想想挺难的。她第一次亲自操刀砍人,要是能直接将人砍死还好,那就简单得多,又要砍在适当的地方干让人放血,还要算计好,流的这些血不会让他死,哎,确实挺难的。
她想了很久,决定从内里攻。
阿娘说过,一个世家大族,因为有了爵位,那就有了一层保护色,外面有刀剑护着,轻易攻不进去。
但是像霍安侯这般的家族,早就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要从内里面破掉,便能够让他们家的楼塌了。
而要攻里面,这事情也好办。
“霍安侯一共个嫡子如今住在宅子里面,什么都是走公账的。这种家族,没了银子,连京都的老家都要卖掉。”
她是这般想的。
“想要他们没了银子,这可太容易了。”
攒个局,将人骗进去往里面扔金元宝,这是最可做成的。她们这代的姑娘们,因自小就被教导得十分凶残,早早的就有小姐妹试过做生意了,而且还做得不错。
现今多少人想要掺进去银子获利,只要给霍安侯开个口子,这个人必定是要进网的,到时候把渔网一收,便能直接扔到砧板上去刮鱼鳞。
不过这般一来,霍安侯家其他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她跟河洛道:“阿姐,你说,这般直接把一个家族给掀开也不好,我能不能让二房直接袭爵啊。”
河洛还忙着呢,这种小事情她头也没抬,道:“后面的主意比前面的好。”
想了想,她也抬头叮嘱了一句,“霍安侯到底是小树的亲戚,你不能太过。将他的爵位撤掉之后,就送老夫人回老家,让霍安侯去流放,他们的子女不受罪过,你再以小树的名义给他家的儿女们找条出路,愿意读书的读书,愿意嫁人的嫁人,我亲自给你批折子。”
小花便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这般很周全,她哎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我现在就回去下套。”
河洛见她说风就是雨,风风火火的,整个人都松缓得笑了笑,“这丫头。”
小花先去打听了霍安侯的习性,发现他年岁不大,但野心不少。这从他读书想要考科举,四处送礼想走后门,还亲自培养了人手做生意,便可以看出他不是个肯安生的。
这种母子是不能呆在京都了,必须送走,不然将来指不定小树要受影响。
她发现这人好赌。
这倒不是说他去赌坊,相反,河洛查到他从来没有去过赌坊,他很自制的。
不去青楼——要做官。不去赌坊——要哟口碑。
他勤学苦练,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