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书吟和商从洲办过婚礼,两边家长有意无意地,问他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儿。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商从洲回答:“我俩刚结婚,先过几年二人世界再说吧。”
“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书吟年纪大了,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可不好。”
“最佳生育年龄是几岁?”
“三十五岁吧?”
“三十五岁之前做什么不是最佳的?”商从洲一句话,直接把两边家长的话给堵死。
书吟的爸妈,见劝不动商从洲,于是私底下劝着书吟。
毕竟女儿和女婿是不一样的,女儿是自己亲生的,说话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王春玲道:“趁现在还年轻,早点儿要孩子。爸妈现在手脚还利索,能帮你俩带孩子。”
书吟油盐不进道:“不需要你俩带,孩子出生了,商从洲会请保姆的。”
王春玲:“那我俩总要带它的,好歹是我的外孙。”
书吟说:“到时候再说吧,我俩暂时还没有要小孩儿的计划。”
王春玲:“你俩计划什么时候要小孩?”
书吟说:“再说。”
王春玲:“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啊!”
书吟语气平静:“等有了会和您说的,您别急,也别催,等我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我就会要孩子的。”
她盯着王春玲的眼,声音很轻,落下的每个字,却极具重量,像是一根根针,往王春玲的心上扎。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有幸福的童年,父母能满足她的每一个要求,能够每天陪在她的身边,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想去游乐园,我就陪她去,她考试考砸了,我会安慰她说没关系,学习不好不意味着她是个失败的学生。我想告诉她,人生是场体验,不要太在意结局,只要每天过得开心就好。”
“我希望她,和我不一样。”
说完,书吟转身离开。
她不想听王春玲的回复,不想听她的辩解,不想听她所谓的——“我也想陪你,但是……”
太多的“但是”了,在王春玲的眼里,什么事都比给书吟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重要。
书吟不想蒙蔽自己,也不愿替父母找借口安慰自己了。
她的人生是从十八岁之后,从她上大学之后,突然变漂亮的。
因为她再也不靠父母了,不用问父母要钱,学费、生活费,都是她自己赚的。
她和父母间唯一的牵绊,只是钱。
她不想再问他们,到底爱不爱她这种幼稚的问题了。
感觉不到就是没有。
口说无凭。
自从她和沈以星交朋友之后,她知道什么是朋友之间的爱;
她和商从洲在一起后,她也知道什么是恋人之间的爱。
爱不是靠嘴说的,而是要靠实际行动证明的。
她很感谢她的父母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但他们并不是合格的父母。
书吟不想成为孩子眼里不合格的父母,她必须要做好为人母的准备,才能迎接她的小孩。
因为曾经历过,所以希望她的孩子不要经历。
她总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填满自己满是缺憾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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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从洲对要小孩一事,表现得可有可无。
书吟也一直以为,他不太喜欢小孩。
直到隔年的元宵节,商家一大家子人围聚在一起,气氛热闹,融洽。
书吟和商从洲在客厅沙发里坐着。
突然有个眉目如画的小女孩撞进商从洲的怀里,声音稚嫩,很是乖巧:“二叔,窈窈想要荷花灯,爸爸说你会做,你能给杳杳做一个吗?”
小丫头是商家老大,也就是商从洲堂哥的女儿,名叫商时窈。
商从洲说:“行,二叔给你做一个。”
说话间,他弯下腰,把商时窈抱了起来。
小丫头忽地被腾空抱起,开心地直笑。
商从洲直接把她架在自己肩头。
商时窈开心得不行:“二叔带我坐飞机咯!”
那是第一次,书吟觉得,如果商从洲有个女儿的话,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
元宵节,附近有元宵灯会。
商时窈见到一荷花灯特别喜欢,可惜没人会做。
她爹灵机一动,说,你二叔会做荷花灯,找你二叔去。
小丫头片子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商从洲倒是任劳任怨地给她做荷花灯,他蹲着,商时窈站着,歪头歪脑地:“二叔,你好厉害呀,我爸爸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商从洲逗她:“要不你管我叫‘爸爸’?”
商时窈很干脆:“爸爸!”
商从洲分外享受的表情,话语里却是在制止她的:“——这可不能乱叫,你爸知道该不开心了。”
可书吟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类似羡慕的情绪。
后来荷花灯做好了,漂亮得像是古装剧里女主偶遇情郎放飞的那盏荷花灯。清亮的光,乘着湖水,飘飘荡荡。
商时窈跟着荷花灯往前跑,商从洲怕她迷失在人流里,紧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