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可是她就是看出了他心绪那一瞬间的波动。
那种隐忍,让他目色刹那间变得漆黑粘稠,他心情不好,她就是知道。
宴云笺想了想:“我那时候,表情很不对?”
“也没有,看上去你没什么变化,”姜眠很认真,“但我就是感觉到了,哎呀,这就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看出来的。”
宴云笺忍不住笑了。
他手掌微凝,一下一下拂过姜眠的头发:“阿眠,你真是……”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姜眠却懂了,在他怀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很感动?心里一高兴,是不是也不舍得把我送回家啦?”
“什么叫心里一高兴?”
“你就说是不是不舍得让我回去?”
宴云笺目光柔软,半晌才道:“嗯。”
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是真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
“阿笺哥哥,你抱我一下。”
宴云笺垂眸看看自己的手:“我这不是正抱着你呢么?”
“不是这样抱,你把我抱起来。”
“有人看见。”宴云笺没顺从。
就这地方?姜眠笑出声:“哪有人啊,这么半天了,我都没见走过一个人,你别磨蹭,快点快点。”
她直接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搁。
她又来折磨他了。
宴云笺胸腔里无奈与甜蜜交织,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不受控制地把人稳稳抱起,就像没经过他同意一般。
他是用抱小孩的姿势抱她的,一手托她身子,一手揽住她腰,这样一来,姜眠就比他高出半个头。
宴云笺
仰视她,唇边含着笑意:“说吧,这回又有什么新花样戏弄我?”
姜眠很不客气扯他耳朵,“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
好吧,没有,宴云笺心甘情愿让她扯耳朵,也不反驳。
姜眠笑了几声,松手了,从袖口拿出一根两寸宽的白绫,对着宴云笺的脸比了比,便覆在他眼上,手绕到他脑后,仔细系好。
宴云笺由她折腾:“这是要做什么?”
姜眠一边将有些歪的白绫调整,一边柔声笑道:“你方才没有否认,那就证明我猜对啦。既然他是你的敌人,若无必要,就不要让他看见你的眼睛。你行走在外是乌烈将军,没有人会多想,但要是看见这双眼睛,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宴云笺一直听着,待她说完,忽然道:“阿眠,你看我脸侧有什么东西。”
“嗯?有什么东西啊……”
姜眠凑近细瞧,下一刻宴云笺微微偏头,正正吻在她唇上。
姜眠猝不及防,她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一下都不能——还是她刚才自己要求抱的,主动走入陷阱的猎物一样。
他亲她一下,离开。
虽然这次也是浅尝辄止,但自然而然的宠溺,不似上次在河水中气息那般混乱,紧张的一触即分。
姜眠有点害羞,明明他看不见,但这却更放大了她的羞涩,趴在他肩头小声吭唧:“你骗人。”
“怎么骗人了?”
“你骗我脸上有东西叫我靠近好欺负我。”
他一本正经:“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见么。”
谁信这鬼话,姜眠拍他:“我要下来。”
宴云笺却把手臂收紧了:“阿眠,让我再抱一会。”
他看不见。但黑暗中,她就是唯一的光,此刻就在他怀里。
太爱了,以至于没有自信患得患失,总想不停向爱人确认他的幸福永远都在:“阿眠,你会一直喜欢我,这般待我,不会不要我的,对么?”
姜眠摸摸他的脸。
“可能不会一直喜欢宴云笺,但永远喜欢阿笺哥哥。”
清风安宁,日光和暖。宴云笺不知道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听懂这句话。笑问:“有什么区别呀?”
“宴云笺会欺负人,阿笺哥哥不会。”
这是说自己方才捉弄她么?原来不经允许吻她,是要被记仇的。宴云笺唇角微弯:“知道了,记仇鬼,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