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蹄声,分明是他们军中的马。
宴云笺在路边等了会儿,却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姜眠。
姜眠看见宴云笺竟驻足在路边,格外惊喜挥手:“阿笺哥哥!”
催马疾行,转眼到了跟前。
“我本来以为我要好一阵子才能追上你,”她笑的开心,一边说一边下马往他这小跑,“万一你骑的快,我就只能少睡一个觉去追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停在这里!”
宴云笺静视她。
她额上有细密的一层汗珠,说话时眉眼含着明亮笑意,看上去鲜活生动,比平时还要可爱。
但他却不怎么笑的出来。
看了她一会儿,宴云笺转身去牵马绳:“上马,我送你回去。”
姜眠一把拉住他:“哎——等等等等,话还没说一句呢,送我回去?”
“嗯。”
“喂,你是不是以为我偷偷跑出来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姜眠扬了扬下巴,本想装不开心,而后却没绷住,还是笑了,“我要是偷偷跑出来,爹爹娘亲虽然转念一想就知道我是来找你,那不也让他们担心么。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是偷跑的,你看见我,一准把我绑了丢回家去,呐,就像现在这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用词怎么这么不对劲?
宴云笺问:“我能把你绑了,丢回家里?”
姜眠很有证据,指着宴云笺的手:“你刚才去抓马绳,你就是想用它绑我。”
宴云笺气笑了,都懒得跟她说了:“所以你这是求了义父和姜夫人的同意,才跟过来寻我的?”
姜眠仰头望天,带着丝丝的小得意:“那当然咯。”
宴云笺被她这样子逗的想笑,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竟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呀,”姜眠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你看这是爹爹给我的,我跟他说,虽然你现在官阶不低,但现在的世道,可未必人人都卖你面子,总需要一个由头。我是姜重山之女,从父令替父巡查,谁也不能质疑什么。有我给你撑腰,比你孤立无援要好的多,你做事也能更放开手脚。”
她煞有其事拍拍他肩膀:“没我保护,你可怎么办啊。”
宴云笺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握紧了就没放,不轻不重嗔她一眼,拿过令牌看了看。
这是义父的烈风令,此令一出,便如见姜大将军本人。
他低叹:“他们竟也放心。”
“哎呀,有你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姜眠笑眯眯的,她虽是女儿身,但不仅仅只作为一个娇弱姑娘,她是将军之女,若无必要确需护好自己,不让家人牵挂,但需挺身而出时,也不能一味缩在家人羽翼之下。
道理宴云笺都明白,只是立场不同,他艰难一些又有什么关系?让阿眠跟自己颠沛流离,他便舍不得了:“就算有什么困难,哥哥也都摆得平,何须你吃苦跑一趟?”
姜眠说:“那怎么能一样。”
宴云笺问:“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姜眠心一突。
他如何能这般敏锐?
确实,在最一开始听这些的时候,她心中还没有这么多想法,直到听见爹爹说出那江南州巡的名字,虚通海。
在历史上,一切悲剧的转折点,是公元九四二年,宴云笺党同文渊阁大学士公孙忠肃于四月初九朝堂陈词,上奏姜重山通敌卖国,藐视君上,身怀异心,拥兵自重,好大喜功数条重罪,条条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史称“青阳陈书”。
故而姜眠很早就将公孙忠肃这个名字重视起来。
提起宴云笺与公孙忠肃联手,他们后面便有一个绕不过去的人,那就是虚通海。
而在历史记载上,虚通海曾是大昭子民,乌昭和族人。
此时此刻,宴云笺将要单独会见的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是后来与他们党同的虚通海,为了以后的谋划能更加万无一失,她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这一趟不得不来。
想要亲眼看着他们二人是真的,担心宴云笺也是真的。姜眠说:“因为我……因为我知道……”
宴云笺柔声:“什么?”
姜眠抬眸,上前两步,双手一起抓住宴云笺的手,不是为了抚慰他,而是这样她的勇气能再足一些:“我知道他是你的宿敌。”
这一句,就是她自己的猜测了。
按照推算,如果他将视若生命的家人推入深渊火海,那么他去站在一起的,应当是他恨着的人才对。
所以公孙忠肃,虚通海,都是一样的。
宴云笺瞳仁微颤,喉结滚了滚,把姜眠拉进怀中抱着:“为什么。”
“因为你跟爹爹把范觉要走了。范觉手下一定还有人,走这一趟,你带的都是乌昭和族的旧部。”
宴云笺低声:“就因为这个?义父都未这样想。”
姜眠说:“还有爹爹说虚通海这个名字时,你的神色。”
这话也不假。
他们刚刚在一起,正是甜的恨不得目光都粘在一起的时候。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