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碧风长歌(七)(3 / 4)

宴云笺哑声。

人在自责时,他人的不怨怪会让负罪感更加深重。

他没起身,微微弯下腰去:“本就是我看护不周,请您责罚。”

“给阿眠喝青芙罗的冯氏,引得阿眠心悸突发的顾越,我还没有一一算账,却先在此降罚于你?”姜重山声音很低,摇头道:“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分是非。”

宴云笺轻道:“义父,我与顾夫人顾越之流没有区别。”

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直到现在,每走一步都只会加深内心如同炸裂一般的痛苦。

他的话在姜重山耳中,又是另一种解读。

姜重山沉默半晌,只拍拍他肩膀:“起来吧。”

看着他半肩已干涸的血迹:“从前的事都不必再提了,阿眠的身体还要依仗你来周全,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吧。”

“阿峥,”姜重山回头:“阿笺脖颈处的伤口深。你跟他一起,帮着换下药。”

“我……”

“不劳烦公子,我自己来便是。”

姜重山说完那句,目光已落在姜眠身上,一心牵挂着,也不管他二人,只挥了挥手。

宴云笺从屋中退出来,轻轻合上门扉,修长的手掌扣在门缝上,怔然片刻。

方才他几次欲言,却终究忍了下来。

骨子中的正直让他想不顾一切坦然相告,可肩上背负的责任冲刷着他的理智。

他静立在门外,抬起左手,扣紧大拇指与无名指置于心间。

开口,声线与气音无别,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义父,阿眠身中并非欲血之疾,是血蛊。”

自知罪孽深重,欠的这一份,等做完该做的事,能够坦然相告之时,必定把命赔给阿眠。

子蛊消,母蛊散。

到时,阿眠就不会被影响了。

宴云笺的手掌慢慢滑下去,从一开始踏上这条不归路,便是后悔,也没有叫停的资格了。

但他可以在此对自己,对漫天乌族神明立誓,终此一生,他愿

流尽鲜血,用这条命来稍稍报还姜家对他泼天的恩。

……

夜色渐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顾府上下一派喜气。

一灰扑扑衣装的小厮步履匆匆,轻轻敲响顾修远书房的门。

“进来。”

顾修远应了一声,他为着避嫌,只在宴席上喝了几口酒便退出来,独自一人在书房翻看两部账册。

小厮走进来,弯腰拱手:“大人。方才门口出了些动静,姜姑娘刚一出门便有了反应,她那位义兄给她遮掩,二人拉拉扯扯,正被公子出门撞个正着。他们对峙中,姜姑娘像是隐疾发作,捂着心口晕过去了。”

他只复述看见的场景,并不知内情,顾修远也没纠正什么,只点点头:“派人送她回家了吗?”

“是,此刻人已到姜府了。”

“怎么样了?”

小厮的声音陡然一沉:“据打探的消息来报,姜姑娘身子不好,似乎引发了很严重的心疾。”

顾修远不置可否,搁下笔。

“你去把公子叫来。”

“是……哎?小的见过公子。”

无需人叫,顾修远话音刚落,顾越已踏声过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一袭利落到底的黑,衬得他如出鞘宝剑一般锋利。

顾修远这才抬头看一眼,对着小厮挥挥手:“你下去吧。”

房中只剩父子二人,很久都没人先开口说话,最终,还是顾修远先说道:

“坐吧。”

顾越没动。

顾修远冷肃着一张脸:“你是对我有不满,还是对你母亲?”

“你母亲喜爱青芙罗,你不是不知道。今日来往宾客甚多,她一时疏忽,忘了姜眠身染欲血之疾,碰不得这道茶。”他冷哼一声,“说穿了,也是怪她自己,就算青芙罗是千金难求的罕见茶种,可她是小门小户么?好歹也是个高门贵女,该对各数茶种如数家珍,她自己不学无术,又身染怪疾,又能怨得了谁呢?”

顾越静静听完,忽扯开唇角笑了下。

他这抹笑刺眼,顾修远沉声:“你什么意思?”

“父亲,阿眠在宫中的处境,你我心知肚明,”顾越静静道:“何必说出这种苛责言语。”

顾修远神色有些不自在:“你原来不觉她百无是处么,如今倒肯替她说话了。”

顾越默了下,坦言道:“我视她如妹如妻,自然恨铁不成钢。”

他从未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他说了什么?如妹如妻?

顾修远睁大了双眼,久久不能回神,好半晌,才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着顾越鼻尖:“你真是有辱斯文,你二人未婚男女,你还要脸面不要?!”

那话,让他复述他都说不出口。

“脸面。在父亲面前,谁也别提脸面二字,”顾越道,“您不必把话讲的这般圆融,我不仅是你的儿L子,更是正三品辛狱司卿,我们不如把话挑明了说——母亲知不知道阿眠碰不得青

芙罗、她因疏忽未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