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脸上没有一丝惊吓的表情,只有对她所说的感到淡淡的困惑。
神黎站在外边,蹲下来从那小小的缝隙里看进去,笑道:“就是晚上天空会发光的那种,小小的,亮晶晶的。”
她说完后那个孩子就没了反应,呆滞的眼睛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这样逼仄的对望让神黎感到不自在,神黎索性伸手拉开了那扇不大的门,笑着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依旧没有反应。
神黎也不气馁,她向来有些自来熟,这会笑道:“我数三声后你要是没说不行,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说是数三声,但神黎其实数了十声,但他都没有反应,神黎便大胆地钻了进去盘腿坐在他面前。
一进去她就说:“你是跑到这里来玩了吗?”
因为他和岩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神黎觉得他是岩胜的兄弟,若不是这样想的话,从他简陋的穿着来看,神黎都要怀疑他是哪个仆人的孩子了。
但是既然是岩胜的兄弟的话,也算是少爷了吧,不太可能住这种地方,神黎便默认他是跑进这里玩了。
不过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多余的声音,好像没人会路过这里似的。
神黎只能听到窗外清脆的鸟鸣。
但这个孩子也没有回答她,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神黎看着他近乎呆滞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
她便从他手里的糖袋里捻起一颗金平糖来抛进嘴里,告诉他说:“可以吃哦。”
他低下头看了手中的糖一眼,然后学着她抛进嘴里,可惜没扔中,就顺着衣襟掉在了榻榻米上。
他安静的目光追着那颗糖跑,片刻后,他终于动了,神黎见他爬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就势要放进嘴里。
这次他很小心,似乎怕它又掉了。
但是神黎抬手阻止了他:“诶,别啊,掉地上就别吃了。”
她觉得这孩子怎么感觉傻傻的,别说岩胜的聪明劲了,可能连普通孩子的机灵劲都没有。
这里边没有扔的地方,神黎便想将那颗金平糖扔出屋外,她拿着那颗糖起身走到了窗边,那个孩子的目光就追着她走。
神黎拉开小半格子窗时,外边明媚的日光尽数倾倒进来,刹时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外边是白雪皑皑一片通亮的院子,有清凉的风吹得舒爽,午后的阳光亲吻着窗沿的尘埃,天是浮云淡淡的明蓝。
神黎见这阁间里的光线和空气一时都好上不少,就没立即关上了,她站在窗边懒懒地倚着,转身对身后那个孩子笑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日光中,神黎才发现比起岩胜,这个孩子的发色和瞳孔更偏红色一些,阳光蹁跹,他的发尾和瞳孔里都是亮亮的艳色。
他好像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不适应,微微眯了眯眼,但是神黎见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像不想错过她身后这明媚的阳光似的。
而对于神黎的发问,他也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神黎不恼也不追问,她笑了笑,在这三片大的榻榻米上躺了下来,偏头问道:“我可以在这里睡一下吗?”
他低下头来看她。
神黎心想这孩子真是□□静了,好像一点活沷劲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又突兀地想起了那个总是躲在黑暗里的黑发红眸的小少爷。
这让她心情一沉,但是再偏头去看时,眼前的孩子正被窗外淌进来的光照亮,他低下头来看她的是安静到纯粹无暇的目光。
好像什么想法或恶意都没有的、干净又安心的眼神。
像是光明的孩子。
这个比喻让神黎自己都笑了。
她在他的注视下轻轻闭上了眼,笑着补充一句:“因为这里很安静。”
啊,这两天真是累死了。
她想。
就在这里小眯一下吧。
神黎发现自己最近开始做一些梦。
与之前失忆时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同,她的梦境开始连结起来,那一块一块的碎片与现实里的时间重合又剥离,慢慢地在黑暗中铺开了通往遥远岁月里的路。
午后的阳光与梦境的光重叠,天空的光晕一圈一圈地笼罩下来,神黎模糊地看到了一片淡红色的天。
有扑簌着大翅膀的鸟在高高的眼帘中盘旋,发出了难听的嘶鸣。
硕大的风吹拂,赤色的沙尘漫扬,她觉得自己正被那厚厚的沙尘一点一点掩埋了,逐渐暗下去的视野里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黯淡的苍穹上突然破晓的光。
她近乎着迷地盯着那一点光亮,但是它突然被眼帘中冒出的影子给挡住了。
她感到淡淡的失落,就见那影子突然降了下来,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是个人影。
「是被抛弃的孩子吗?」
那是淡雅温柔的声音,像阳光中淌温了的流水。
这是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久远到不可追溯它的时间。
神黎看见那人橘色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袂在风沙中飘扬,注视着她的是一双粼粼蓝绿的眸子。
大抵是那人的目光太过安静平和了,神黎恍神地出了声:「不……我、我没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