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不觉带上了个小称呼:“午好啊,小家伙。”
但他竟然没反应,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那个站在拐角的孩子披着及肩的发,那是比岩胜更红一点的发色,他的瞳孔是相同的颜色。
本应该是非常明亮的眸色才对,但是不知为何,却因为他的安静而黯淡了下来。
神黎觉得可惜,见他那张白净的小脸上额角还有暗红的斑纹,似疤似胎记,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盘踞在那一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磕伤流血了呢。
但是神黎对此不在意,她见那孩子对她的招呼没反应,兴致一来就将不久前买的那袋金平糖扔给了他:“这个送给你了。”
这下他终于有反应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接住了那袋糖,但是接住后又呆了下来。
神黎不免觉得无趣。
下一秒就见他穿着单薄的单衣,赤着脚踩在走廊上,被风一吹,那小小的身板似乎抖了抖,还微微蜷了蜷脚趾尖,一看就觉得冷到骨子里了。
但是那个孩子面上却波澜无惊,仿佛自身的感知与反应是剥离开来的一样。
这让神黎有些诧异,她走过去半蹲下来,脱下红叶的羽织给他披上。
“你不冷吗?”神黎直视他的眼睛问。
面无表情的小家伙没出声,甚至连摇头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他就捧着那一袋糖,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这样让神黎不禁也认真严肃地起来,她碰了碰他的脸,果然是微凉的。
碰时不小心碰到了他鬓发下的耳饰,这才让他有了点反应。
但那仅仅是眼睫颤了颤的程度。
神黎一看,是太阳图案的花札耳饰。
她觉得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再看他时,他依旧看着她,那眼里无悲无喜,没有好奇也没有害怕,不像一个正常孩子的眼神。
神黎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了身后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
她听到岩胜在叫她,于是转头望过去。
但是听到有人来了,面前的孩子突然踩着轻巧的脚步跑了。
神黎一时不知道要看哪边,她追着那个孩子跑过拐角时,看到了自己的红色羽织落在走廊上,而那个瘦小的影子捧着糖袋消失在了另一处拐角。
这是岩胜的弟弟吗?
神黎想。
神黎捡起羽织穿上,身后的岩胜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华贵的衣物了。
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但他突然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确定没什么人后,他好像松了口气。
神黎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又朝她伸出手来。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一噎,随即好像有些急切,然后压低声音道:“我的糖呢?”
这次换神黎一噎了,她说:“你不是说你不要吗?我就送给别人了。”
这一瞬间,岩胜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神黎看见他眼里闪过失落的光,但是很快就被一片冷清之色掩去了。
“送就送吧。”他收回手淡淡地说,不甚在意。
“那我下次有钱了再买给你吧。”神黎说。
闻言,他好像想笑。
但是恰巧有仆人过来,他那轻微扬起的弧度就平了下去:“不用了,我不爱吃这个。”
神黎觉得奇怪,但还是“哦”了声表示作罢。
那仆人过来说这个家的家母想见一下神黎,但是考虑到神黎舟车劳顿的,说是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神黎问岩胜:“是你的母亲吗?”
说到母亲这个词,他眼睫一闪,随即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但是除此之外就不再多说了,似乎对这个母亲没有什么想法一样。
神黎觉得岩胜回家后就变了,变得像初见时那会一样有种故作老成的姿态,他的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的成熟感,情绪上也没多大波动。
但是不容她细想,仆人就告诉神黎去哪间房间休息。
他领着神黎走到一处廊间的时候,告诉她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那间就是了,但是自己却不过去了。
神黎知道后也不在意,就自己走了过去。
她注意到这个地方比起其它区域稍显偏僻静谧。
当神黎路过一间小阁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边有轻轻的声响,起初她以为这是一间杂物间,里边是有什么老鼠。
但是再走前一点,她看到了半开的小格拉门,神黎透过那缝隙望进去,却看到了一个孩子在坐在里边。
那是一间仅仅三片榻榻米组成的房间,其构造就是一扇格子窗和这扇门,其角落放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床被褥,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简陋到确实能称上杂物间的空间,而现在那窗还关得严实,小小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到只能瞅到他淡淡的影子。
那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个孩子。
他正捧着神黎送他的那一袋金平糖,拿起一颗放在眼前看,似乎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神黎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人说过它像星星呢。”
听到神黎的声音,他那双无光的红色瞳孔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