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心就这么慢慢安了下来。
御林军处理庭院里的尸体,同时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证据。
蜜合跟鸦青一直躲在后院马车里,这会儿听见没动静了才敢出来。
两人从柴房中找到本驿馆真正的驿官,对方有气无力只剩半条命了。
而李芸庆则是坐在院子里,死活不愿意起来。
她看向时清,“今晚这事回京后我定会如实告诉圣上。”
指的是时清不管她的生死安危硬是要把刺客留下的事情,参时清一个好大喜功不顾同僚之罪!
时清提起衣摆蹲在地上看她,“李大人,你说如果我把你一起解决了,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我小刀了?”
“毕竟,我完全可以把过失都推到刺客身上。”
时清笑,“我就跟皇上说我尽力了,但还是没救下你,说不定皇上还会宽慰我两句,同时对你的死表示遗憾。”
头顶白惨惨的月光映在时清那张昳丽张扬的脸上,竟是有些唬人。
李芸庆瞳孔收缩,倒抽了口凉气,脸色当场吓得发白。
云执站在旁边看时清吓唬人,眼尾抽动,伸手轻轻揉了把她头顶。
怎么感觉她才像个坏人。
时清立马扭头昂脸瞪云执,拍掉头上的爪子。
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掉了。
云执飞速地收回手,改成抱剑的动作。
李芸庆哆哆嗦嗦的问,“你是在跟我说笑对吧?”
时清翻白眼,“你说呢?”
她道:“我也算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恩将仇报,我就是救只狗,它也知道感激的对着我汪汪两声,救你有个什么用。”
时清嗤笑,“再说,到底谁想杀谁,你比我心里清楚。”
被救出来的驿官带着下人重新把房间收拾了一遍,灯台点上,光线明亮。
时清站起来垂眸看李芸庆,“你要是不起来就在这儿睡,绝对没人拦着你。”
李芸庆下颚紧绷,“时清,我就算不是你的上峰,以年龄来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都是这个态度对待长辈跟同僚的吗?”
“你这般姿态,将来若是位高权重,眼里还有没有别人?”
时清笑了,“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位高权重了,眼里还要什么别人?”
“应该是别人眼里有我才对,而我眼里会不会有你这样的官员全看心情。”
“我客气的喊你一声姨,你真拿自己当我长辈了。既然这样,您看如今也都六月份,离过年也不远了,那您这个长辈见着我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李芸庆根本说不过时清,索性撑着地爬起来,一甩衣袖往里走。
时清在后面悠悠说道:“李大人,不再坐院里聊一会儿了?”
李芸庆现在半点不想听时清说话,只想早点回京离她远远的。
刚才那么些侍卫,怎么就没一个能弄死时清的呢。
她活着回京,简直就是苍天无眼!
时清不管李芸庆怎么想,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云执脑袋枕着双臂睡在她身边,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入睡。
平时时清睡眠质量极好,今天可能是在马车上睡过了,晚上睡的便不是很沉,后半夜隐隐听到身边的云执呼吸不对,气息有些乱。
她起来看他,对着微弱的灯台光亮,能看见云执满脑门的汗,搭放在小腹上的双手紧攥成拳,白净骨感的手背青筋凸起。
“云执?”
时清觉得他是梦魇了,轻轻喊他。
云执沉浸在梦里,怎么都出不来。
他梦见自己没有遇见时清,怀着一腔热血执剑天涯,对谁都是报以信任跟真诚。
尤其是对大哥哥一样的柳月铭,更是没有半分怀疑。
他家里上面的是位姐姐,云执一直希望能有个大哥,这样两兄弟可以一起走江湖。
而柳月铭不管是温文尔雅的性子还是翩翩君子的作风,都完全满足他这一幻想。
跟动不动就要拧自己耳朵的姐姐比,耐心十足的柳月铭完全有大哥的风范。
云执跟他执剑天涯,跟他讲述家里有趣的事情,帮他解决麻烦。
他觉得江湖的美好也就不过如此。
直到在悬崖边,被柳月铭一掌打下悬崖。
“云家与我岳家之仇积怨已深,今日之事你怪不着我,要怪只能怪你蠢笨天真,竟是什么人都愿意相信,傻的可怜。”
他说,“云执,看在以往的兄弟情分上,我定会给你父母一个干脆,不会虐杀他们。”
“你父母也是有趣,竟没将这事告诉你。哦,我懂了,他们以为这便是保护。”
可笑。
柳月铭,不对,应该是叫岳铭,站在悬崖边,看着跌落下去不见踪影的人,握紧手中扇子,“若不是仇敌,我倒是真希望有这么个弟弟,可惜了……”
云执以真诚待人,以热血行事,是难得一见的赤子之心。
可惜这颗心,在被最信任的兄弟打下悬崖时,便碎了。
云执命大,竟是没死,在悬崖灵泉中浸泡几日,等身体勉强复原就拼命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