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缓缓跪在中间,扬起红印依旧脸,向着周围磕了一个头,最终对着尚轻容哽咽道:“夫人,卑妾自知对不起您,也不敢奢望您原谅,要打要骂皆是我该受着,我知道即使死在您手上,也是我下贱,谁让我情不自禁,咎由自取呢?可是……可是孩子是无辜啊!”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尚轻容,含着泪,“瑾玉他也是侯爷血脉,与大少爷是同根兄弟,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该对他下这么重手!”
杨氏快速得看了周围一眼,见所有人都皱眉看着,没有人打断她话,于是便膝行两步,匍匐在尚轻容脚下,睁大通红眼睛,更加可怜道:“夫人,我带他回府,不是想求什么,只是想给他一个身份,一个父亲,让再也不会因为没有爹受到旁人欺凌,只是想给他一个完整家啊!”
她眼泪随着越来越高声音迸发,单薄身体在不断颤抖,似乎害怕极了,可又满腹委屈不得不说,是以泪脸满面激动地喊道,“他不幸托身在卑妾肚子里,就做好了替母还债准备,可您就是斥责他,也好过杖责!他才十四岁,要考秀才,他将来自会寻找出路,不会威胁到大少爷,还请夫人给他一条生路,一切都冲着卑妾来吧!”
她鼓起勇气伸出手,要拉住尚轻容裙摆乞求,可后者嫌恶地后退一步,不让她碰触,这番颠倒黑白话真是如同烂泥一样,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将她恶心透了。
“滚开!”
杨氏咬了咬牙,将怨愤压下,余光中,她忽然见到远处匆匆赶来身影,于是大胆一计上心头,目光决绝,趁此机会突然从地上站起,冲着祠堂边上一棵高大柏树而去。
“夫人若不肯,那我便以死明志!”
“呀!”
这一变故,让周围都惊叫起来,几位老夫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
“映雪!”云阳侯惊得伸出手,可是因为离得远,他反应又慢了一拍,竟没有拉到人。
“拦住她!”景王妃当机立断大喊道。
尚轻容目光一凌,立刻追上去,虽然她恨不得这女人死干净,不过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自尽。
然而出人意料是,忽然另一个人迎头而来,将杨映雪一把搂住,神色着急万分:“小妹,你别想不开啊,哥哥来了,没人再能欺负你!”
来人竟是杨泊松,杨家长子,而落后一步则是杨慎行。
他们从外走向祠堂,杨氏刚巧冲向祠堂外柏树,相向而行,自然快一些。
惊虚一场。
只是方瑾凌站远,便看得清,一般人真要自尽哪儿能挑那么远一棵树,祠堂大门前两根漆黑大柱子难道是撞不死吗?
他冷笑一声,看看已经到了杨慎行,不禁回头对林嬷嬷低声吩咐:“嬷嬷,将那位据说被我打得下不了床弟弟给带过来,让人好好看看他伤,大团圆了,总不能让他缺席!”
林嬷嬷一听,顿时明白:“少爷放心。”
这边,杨氏见到兄长,立刻抓住杨泊松衣袖,呜呜凄惨地哭起来。
她其实是不希望杨慎行来,可是今日千夫所指,云阳侯又指望不上,此刻见到父兄总算有了依靠。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随地能够晕过去。
方才她跪在地上孤单可怜,狼狈凄惨模样已经被杨氏父子看在眼里,再见到这决绝一幕,简直心都要碎了,杨泊松立刻回头对杨慎行唤了一声:“爹!”
这一声交织心酸愤怒,谁都听得出来。杨氏缩在杨泊松怀里,握紧了拳头,她都这么凄惨,这么可怜了,若杨慎行还顾念着父女之情,还对她有一点愧疚,就绝不能看着她受欺辱!
“老师……”这时,云阳侯见此,立刻赶了过来,然而在后者越发严厉目光下,只剩下垂头面满羞愧,脱口而出道,“是我没护好她。”
“呵。”尚轻容听此,不禁气笑了。她并非难过,只觉得此人白长了一双眼睛,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在正室旁边说保护妾室,是嫌给杨慎行添堵还不够?
果然,景王妃顺势疑惑地问:“我竟不知道云阳侯夫人究竟是哪一位了?杨大人,您瞧着像是岳家来撑场面呢。”
“下官见过景王妃,诸位老夫人。”
杨慎行作为大学士,哪怕心中再起伏,可面上依旧冷静,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景王妃说笑了,云阳侯自有姻亲,却与本官却无关。只因他是本官学生,此事又牵连到我不孝女儿,是以才走一趟。”
他并未搭理云阳侯,说完便与工部尚书见礼,再还了京兆府尹礼,很是周全。
“误会?”定国公夫人讽刺道,“这哪有什么误会?云阳侯宠妾灭妻,非要休妻,甚至故意捏造七出之条,我们听了一耳朵,可是铁板钉钉上。而贵千金……杨大人别嫌老身说话难听,今日这地方以她身份没资格站在这里,更何况方才拿死相逼,这是要吓唬谁?”
“要说这其中没有杨大人撑腰,老身可不信。”王老夫人也帮腔道。
都是屹立后宅多年老夫人,杨映雪这点上不了台面小手段,她们看得太多了。
既然找了杨慎行过来撑腰,那正好在朝堂递上一份弹劾,可是求之不得!
杨慎行听此,心中一叹,口中微微发苦。其实今日他一得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