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拽住缰绳,马匹转了一圈,他目光在人群里睃巡一番,最终定在那一行异族人身上:“乌布舜大医何在?内官监曹小荣奉命前来接应大医入宫为我皇帝陛下诊治!”
“乌布舜领旨。”
乌布舜微微俯身,便是见礼。
少女雪花在一众各色的目光中将乌布舜扶回马车上去,那舒敖紧绷着脸,双目在细柳脸上停留一瞬,到底还是回头往马车上去。
“陆公子。”
曹小荣下马来朝陆雨梧作揖,随即便对细柳道:“干爹让你跟我一道送大医入宫。”
细柳目光不期与陆雨梧相接,湿润的雪花一粒又一粒,沾湿她颊边,他双眼没有丝毫笑意,交织着复杂的浓影。
“细柳,快走啊。”
曹小荣催促道。
大医的马车缓缓行来,细柳收刀入鞘材发觉自己双手僵冷,她蜷握一下指节,走过陆雨梧身侧,几步翻身上马,对李百户等人下令:“你们送完粮后再回东厂复命。”
“是!”
李百户抱拳应道。
可怜来福不会骑快马,一个人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了这儿,却见细柳与惊蛰他们跟随一队车马往回走,他有点发懵。
“惊蛰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来福一头雾水调转方向,却见惊蛰有一半屁股一点儿不敢挨马背,他不由好奇。
“关你屁事!”
惊蛰没好气地咬牙道。
风声渐紧,小雪纷纷,落在地面上瞬间湿润无痕,大医掀开帘子,抬眼便见细柳骑马在侧,风吹起她耳边浅发,乌布舜看见她耳侧一道浅显的疤痕,他的视线又在她腰间银色的腰链上停留一瞬:“姑娘,舒敖无礼,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不同于雪花和舒敖生涩的口音,乌布舜的官话说得十分流利且地道。
细柳闻声对上他慈蔼的目光。
乌布舜花白的长须被风吹乱,他看着马背上的这个女子,她有一张苍白清瘦的脸,细碎的雪花落在她乌黑鬓发,却抵不过她眉目之间的清寒,他微微一笑,道:“你这刀修的是短命的功夫,你年纪轻轻,何苦。”
“不修它,命更短。”
细柳冷淡道。
“……”
乌布舜一时语塞。
那舒敖立即冷声道:“谁准你这样与大医说话?”
细柳面无表情,淡瞥他一眼。
“你……”
舒敖看着那样一张陌生的脸,再看她腰间短刀,他心中始终哽着一个疑窦,还欲发作,却听乌布舜道:“舒敖,别忘了你父亲的叮嘱,这是燕京皇城,不是婆州。”
舒敖闻言,拧着眉头,不说话了。
山间风声簌簌,小雪落在马鬃上,细柳看着它融化,忽然间,她回过头,青山隐隐,那些身影已模糊到辨不清。
“姑娘不顾惜自己,只凭这样一副底子,来春它醒了,你又如何挺得过?”
这样一道苍老的声音倏尔落来。
细柳立时回头,只见帘子被风吹开缝隙,露出窗中那乌布舜一道不清不楚的侧影。
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细柳根本听不明白。
她拧起眉,策马往前。
山道上,寒风牵动陆雨梧的衣袖,他静默地看着那一行马车渐远,陆骧在他身侧愤愤低声道:“那细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着帮公子您找人,却原来都是在哄骗您!她既是紫鳞山的人,明明知道周……”
陆骧说着,抬眼看向陆雨梧,他那样一副静默的神情,竟好似裹覆如织的冷雪,陆骧一下顿住,不敢再说下去。
徐虎身为统领,自有一番威压,他十分利落地令人将匠人村的百姓驱散,只见那江州老叟手中竟有一柄锈迹斑斑的刀,他怒目圆睁
(),令人将他拿住:老家伙!连兵器你都敢偷?你可知这是杀头的重罪!
陆雨梧听见徐虎这一声?()_[((),仿佛才从寒风中寻回一丝知觉,他转过身,那老叟没了方才的精神头,又开始提不动刀了,颤颤巍巍地道:“他们那些人刁,小老儿怕他们伤了陆大人,所以从伙房里……”
徐虎才不管那些:“就是伙房里的你也不能动!他们刁?老子看你也刁!”
“徐统领,”
陆雨梧几步走过去,“事出紧急,这位老伯也是救我心切。”
徐虎连忙侧过身来抱拳:“陆公子,话是这么说,可他动了我烽火营的兵器,依照规矩,理应军法处置!”
“啊?”
那老叟脸色煞白,忙告饶,“军爷恕罪!小老儿实在不知这些……”
徐虎却站直身体,正欲令兵士将他押下去,却听得陆雨梧忽然一声:
“陆骧。”
几乎是在徐虎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陆骧提剑上前横劈一道,那柄才被兵士从那老头手里夺过来的刀顷刻断成两截。
兵士虎口发麻,刀柄一下脱手,被陆骧一脚踢飞到山道底下去,不见影踪。
“……?”
徐虎目瞪口呆。
“徐统领,拿人也要个证物,您说是吧?”陆骧生得一张圆脸,看着讨喜,讲话却硬邦邦的。
陆雨梧走近,雪花粒子落在他大氅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