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
赫连容平静地说着,那淡淡的语气,真真叫后面跟上来的官员绝望。
秦思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厚厚的一叠文书,当即有种想要撕碎的冲动,如若这些都没有用,那他们这几个月这般辛苦操劳,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想一出是一出啊!
好在,这位殿下倒是比陛下理智得多,他先是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那些官员,这才看向皇帝陛下,轻声说道:“你莫要胡来,他们辛苦了这些时日,要是纵着你的脾气,他们岂不是白费了这些功夫?”
皇帝冷漠地扫了眼秦思雨等人,他们下意识低下了头,若非在现在这等场合,他们本该跪下行礼才是。可现在他们是跟随在殿下|身后,手中捧着的无数东西,在入宫前,是不能落地的。
“听你的。”
皇帝冷淡地说了声,再无其他的动作,牵着殿下的手就出了去。
秦思雨长出了口气,带着人紧跟了上去。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倒是将岑府的过道挤得满满当当,不过岑家人,自然是被护在了中间。
一路到了岑府外,哪怕有着黑骑护在外头,这些个官员看到外头围着的百姓,却还是吓了一跳。
怎会有这般多人?
放眼望去,几乎整个街道上都是人,若非有黑骑拱卫在道路两侧,怕不是现在得被百姓淹没。而在赫连容与惊蛰踏出岑府的那一刻,原本还算寂静的空道上,忽而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叹息声。
纵是惊蛰,都依稀听到了几句。
“是亲迎礼,不是奉迎礼!”
“这位
就是万岁爷?”
“他长得好生俊俏,咱们的皇帝竟是这个模样?”
“我看到人了,我看到人了,哎哎哎别挤着我——”
那七嘴八舌的,京城本地口音的,各种奇怪乡音的,感叹的,尖叫的,如此之多的声音汇聚而来,终于让惊蛰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更用力地攥住了赫连容的手腕。
赫连容看过来,反手抓住惊蛰的手指。
“他们挨得这般近,是不是牵上手了?”
“这得多失礼?”
“这么俊俏的郎君,我也想握着……”
“别说了别说了,都看过来了!”
惊蛰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反倒是大方了起来,勾着赫连容的手指晃了晃,抬头看着停在府门外的御驾,“你是要骑马呢,还是要和我一起上去呢?”
赫连容的眼底似有笑意,大抵是猜到了惊蛰在想什么,他扫向四周的百姓,淡声说道:“要是骑马,引起的骚动太多了。”
秦思雨在心里疯狂点头,得亏陛下还算清醒,直到目送着这两位上了御驾,他这心才算是稳下来。
被黑骑隔开来的大街上,除却那御驾外,更有无数铁骑随侍,将御驾拱卫在最中央。也有那明眼人,看到了其余的岑家人跟着上了后面的马车,似乎是会一起入宫。
等到车驾动起来时,沿途有人一路跟着派送喜糖,许多百姓便也跟着一道走,这蜿蜒流淌的人潮,竟是一路从岑府门外,蜂拥到了朱雀大街上。
这简直成了整个京城的盛事。
便是前几月的除夕欢庆,也犹有不及。
一踏上朱雀大街,那遍地的红毯就一路铺陈到了宫门口,那张灯结彩的喜庆,几乎将一切都涂抹成了红色。
惊蛰跪坐在御驾内,望着外头,不自觉笑了起来。
今日,他总是在笑。
就好似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总会叫他的嘴角扬起。
此刻,有着黑骑夹道保护,再加上这日本就是喜事,坐于御驾内,也能清楚地看到外头。
自然,那外面的人,也能看到里头。
就见那位殿下侧过头去,不知在景元帝的耳边说着什么,而后,那位一直冷淡着脸色,近乎面无表情的景元帝,也跟着浅浅笑了起来。
那笑意很淡,却若春暖花开。
好看。
任由是谁,在看到景元帝笑起来的时候,都说不出半个批判之词语。
这男人的容貌本就得天独厚,是世间难寻的美丽,倘若他不是常年保持着那冰冷淡漠的模样,再加上那一身生人勿进的煞气,谁又能免疫于这样的漂亮?
只是当景元帝笑起来的时候,他们仿若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事实。
景元帝怕是相当喜欢这位殿下。
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欢愉,是再多东西都换不来的眷恋。
待入了宫门,百姓再不能见车驾
,但从今夜始,连着九日都未有宵禁,一切禁|忌皆是放开,可谓是民与君同乐。
而入宫门,于赫连容与惊蛰而言,却还有数道仪式在等。
先是坐帐,再是合卺。
这仪式都在乾明宫举行,等到所有仪式都完成,夜色已沉。
所有官员与宫人都退到殿外。
而岑家人,也在诸多护卫的护送下,被亲自送回了岑府。
于这殿中,就只剩下赫连容与惊蛰。
整座宫殿灯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惊蛰能够清楚地看到跪坐在对面的赫连容,男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