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渐暗, 病房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男人侧影挺拔不动地站在床沿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无端给人一种沉寂苍白的感觉。
贺青池站在病房外面没有进去, 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沉静的背影。
温景椿走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谁也无法猜测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会不会后悔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还要花尽心思拿出自己的底牌为温越在公司铺路, 亲手给温树臣最后一击。
父母的偏心,有时候做子女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答案。
贺青池轻轻的把门掩上, 自己站在走道上,仿佛局外人般看着听到消息赶到医院的众人。
有人掩面哭泣, 也有人询问相关事宜,大多数都已经早早做好心理准备,面临着这一天到来。
四周低声窃语和哭声环绕在耳边,贺青池看到这个家族的人,就已经能想到温树臣接下来要应对什么,包括旁边还虎视眈眈着邱锦和温越两人。
贺青池是深夜才离开医院,被保镖重重护着上车,记者连半边脸都没抓拍到。
温树臣还暂时回不去, 有太多的事需要他亲力亲为。
车里。
贺青池靠在椅背上,脸色似乎不太好, 指尖微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宋朝听从吩咐送她回去,在副驾驶座上递了杯水过来:“太太,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后面的事有温总呢。”
贺青池接过水,只是沾了沾唇, 说:“当年温景椿被温树臣夺权,也不愿意拿出底牌来,他现在为了给温越在公司铺路做到这份上,恐怕还有后招。”
“谁说不是呢。”
宋朝似乎也满腹的话憋着,又不好在温总面前发牢骚,私底下和贺青池吐槽道:“老宅那边风声早就透露出来了,温景椿自己把名下所有资产都留给了私生子,还在遗嘱里列出了温总的不孝行为,这份遗嘱到时候公布,有的是新闻给媒体播报的。”
“太太,你说都是儿子吧,搞得温总才是捡来的——”
贺青池单凭这几句话,就完全能想象的出来温树臣年少时期走到至今有多不容易。
“温景椿在公司的旧部现在都支持着温越……太太,你千万要坚守原则,别被外面那些妖魔鬼怪给蛊惑了。”
宋朝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起先贺青池还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她回到温树臣的私人别墅,留下几个保镖,让宋朝赶回医院陪在温树臣身边。
深夜九点多,二楼主卧亮着灯光。
贺青池今晚是无心睡觉,从卫生间换了一身睡袍出来就坐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外面路灯的光晕,要是温树臣回来的话,她这个视线角度就能第一时间看得见。
而就在这时,贺青池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
起先她也不知道是谁,直到对方说明了来意,是想出价买她手上的温氏股权。
贺青池有那么一瞬间质疑电话里的男人是不是跟她开玩笑。
她手上拿着温家老爷子遗嘱里分配给孙媳妇的一份股权,前提是因为嫁给温树臣才继承得到的,就算要给出去,也轮不到这些人来分。
对方似乎也料到贺青池会拒绝,还是建议她考虑一下。
贺青池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都是什么人!
她扔了手机,朝后仰躺在了地毯上,脸蛋侧着干净玻璃的方向,黑色秀发散乱开。
*
从天黑到天亮,甚至是接下来整整三天里。
温树臣都没有时间回一趟别墅,他歇在老宅,亲自处理着温景椿身后事,而贺青池也有过去,每次都是待不久就被送回来。
温树臣并不想让她在老宅留宿,更不想让她跟家族里的人过多接触。
温景椿的那份遗嘱终究是公布了,为了扶持温越在温氏地位稳固,即便是死后,也不惜代价想把温树臣给拉下来,温家内斗的事情本就备受媒体关注,一旦传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
这场葬礼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传遍了温家继承人患有心理疾病等新闻。
这种阴险的手段,看得贺青池再一次见识到了温越的无耻。
外界的新闻热闹了一时,温树臣依旧继续举办着葬礼事宜,这几天都阴雨不断,好不容易渐暖的天气也冷了下来。
葬礼的前一天,傍晚的时候,家族里有身份的人都聚集在老宅里。
贺青池在二楼跟温氏这个家族的女人们待在一处,有温树臣安排妥当,其实她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静静坐在这里,连话都说的很少。
邱锦经过这些天已经恢复过来了,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裙,妆容极淡,头上还戴着羽毛黑纱帽,堪堪遮挡住了半边脸,眼眶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发红的,偶尔拿手帕擦拭着泪珠儿。
偏厅里,贺青池与她是面对面坐着,低垂着眼睫,端起茶杯喝水。
等沙发另一侧的中年贵妇下楼,没有外人在场,邱锦才开口:“树臣何必逼人到这种地步,他父亲死之前,不过是想让越儿能在温氏立足,他现在用手段想逼我们母子离开,不就是为了让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