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怕是有些误会,不过后来国夫人过去,倒是解开了。我听说你身子不好,便想着随着他们回来看你,谁知道刚要进府门,萧国公突然吐血了。”
提起这事儿,刘凝自然是有些歉疚。他甚至开始觉得,刚才是不是逼着萧战庭太紧了?
“我爹,我爹他……”佩珩眸中泛起痛意,叹了口气:“我爹他素日和我说话并不多,可是心里很是疼我,如今定然是怕我受委屈,这才急忙进宫去。我听说了,太医说我爹是急火攻心,他这突然毒发,都是因我而起。”
刘凝看着她清淩淩的眸子泛着红,柳叶弯眉轻轻蹙起,知道她心里必是十分难受,看在心里自是十分怜惜。
其实是多日不见了,他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朝思墓想,真仿佛入了魔道一般。有时候做梦,梦里都是她,梦到她已经成了自己皇后,可是睁开眼,懵懂半响,才知道是一场梦。
再一摸,下面已经是泛着黏糊糊的湿凉。
每每这时,他也是苦笑,原本以为自己清心寡欲不喜女色,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如此煎熬。
熬了这么多时候,好不容易能见一面,不曾想,却是在这般情形下。
“佩珩,你不必忧虑,御医好生为萧国公调理,假以时日,总会好起来的。”
刘凝是不忍心看佩珩难受,才这么说,只是佩珩听在心里,却是更加不是滋味了。
“这事儿实在是怪我,凡事自作主张,并不曾和父母言及,才让他们心里猜疑,却又忌惮我脸皮薄,不好问我。如果这一次父亲因此病情加重,我——我为人子女的,岂能心安?”
听着这话,刘凝心中微微一沉,他忽然感到,今日之事,怕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今日佩珩不妨厚颜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告,佩珩知皇上对我心思,佩珩自那日别后,也是每每牵挂。只是这门婚事,怕是父亲心中不喜,如今父亲病重,我若是依旧执意妄为,不遵从父命,岂不是妄为人女?”
“那你的意思是?”刘凝拧眉,望着她缓慢地道。
“皇上请回吧,父母为大,况且父亲又在病重,佩珩实在是没有其他心思,凡事自是听从父母之命。”
“若是你的父亲一直不肯点头应承这门亲事呢?”刘凝微微咬牙。
“等父亲病好了,我自会慢慢求得他愿意,他若一直不愿意,我,我——”
“你便如何?”
“我也别无他法。”佩珩微微攥起袖下的拳,低声这么道:“皇上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皇太后催着,也该是时候立后纳妃了。”
她这话一出,刘凝默默地盯着她,半响不曾言语。
在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在她心里,的确是有自己,可是那父母兄弟,自然在自己之先。
“还记得那日在琉璃殿外,你问过我的话吗?”刘凝再次开口,声音却是有些湿润的异样。
“记得。”
当时她问,殿下可有引为终身之憾,却又人力不能为之事。
刘凝苦笑一声,笑得轻淡无奈。
“人活在世,我刘凝实在是有太多无奈之事,然而事到如今,我平生之最憾,怕是生在帝王家,又身不由己踏上了这帝王的宝座。”
“世人只以为我龙根龙脉,备受尊崇,只以为我九五之尊,富拥天下。可是他们却不知,我明明拥有了那么大,却未必真是我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其实只有那么极少的一点。
他并不贪心,却是怎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