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庭拧眉,审视着眼前这皇帝刘凝。
他自是知道,不管女儿怀下身子是真是假,但凡女儿和皇上有了牵扯,只怕女儿再寻嫁,总是艰难。
是以今日他面圣御书房,试探这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一时激愤,激愤之余,更是想看看这刘凝的意思,他到底是因了想拉拢自己而要让佩珩进宫,还是说,他对佩珩确实有心?
如今他盯着这刘凝,却见他已经没有了往日那副淡定从容神态,倒是看样子比自己还急?
至此,萧战庭心里总算稍稍平缓一些。
至少这刘凝看样子还是关心佩珩的,并不像单纯地为了图谋拉拢自己。
不过也只是稍稍平缓一些罢了,作为一个父亲,想到这个曾经和自己平辈的刘凝,竟然觊觎自己女儿,那就仿佛是有人偷了自己最心爱之物般,难受至极。
“皇上不必焦急,我女儿养在深闺,身边丫鬟仆妇成群,又是从不出二门外的,怎么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臣不过是说笑罢了。”
萧战庭却是淡淡地这么道。
刘凝被刚才萧战庭那话说的,已经是整颗心被吊到了高处,如今忽然又听他话锋一转,杀了个回马枪,不免更加疑惑不解。
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是确有其事,还是故意试探自己?
到底他以为的那引诱佩珩之人,除了自己,可还有其他人?
刘凝微微拧眉,沉吟老半响,最后终于回过身去,坐在御前,轻咳一声。
“萧爱卿,这件事既然并不确定,可要朕派御医过去?”
“不必。”
“那……可要朕帮着捉拿那不肖之徒?”
“谢皇上,不必。”
萧战庭嘴上说得客气,可是那神态间,却是并没有半分恭敬之态。
刘凝心中暗自苦笑,他再次轻咳一声,眸光微微落在御案前,脑中却是不断地在琢磨着这件事。
萧战庭找上自己,且一脸的来找自己算账的模样,堂而皇之便是给自己女儿出气的父亲,这说明,他确实是认为自己坐了对不起佩珩之事。
可是他如今含糊其辞,却又带着挑衅,这说明对于自己和佩珩到底是什么进展,他并不知晓,所以只能跑到这里来试探自己,又用言辞逼着自己,要自己给佩珩一个交待。
这么一想,他倒是心中微松。
若自己分析得不错,萧战庭今日来的目的竟然是?
刘凝在绕了这么一圈后,才骤然想起,萧战庭开始的时候,说的是“请婚”。
“请婚”这个事儿,按照常理来说,是萧战庭看中了某个男子可为自家女婿,便请皇上过来赐个婚。
可是,后面他说的那些话,似是而非,听着不像自己,却又有些像自己,那最初的那个“请婚”未必不是他逼着自己,要让自己这当天子的好歹说句准话。
毕竟……他不可能主动说要把女儿送进宫来。
想明白这些,刘凝再抬头看那萧国公——自己朝思墓想女子的父亲,便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晚辈的恭谦。
平白矮了一辈。
虽说先论君臣,再说父子辈分,可是他如今该娶的还没娶到,那未来老泰山未必乐意肯让女儿进宫呢,他这个时候怎么也得小心着些。
于是他起身,带着恭敬问道:“萧爱卿,那你如今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又是什么?”
萧战庭不答反问。
他今天来了,是抱定了绝对不会答应什么,但是总要从刘凝嘴里挖出来一二三。
“若是真有男子已经和萧姑娘有了私情,那合盖先重罚一番。”
刘凝试探着这么说着,却见萧战庭那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些,显然是对他的提议还算满意。
见此,刘凝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又继续道:“虽说合盖重罚,可是如若萧姑娘真得有心于他,便干脆成全了也未尝不可。那个男子想必是对萧姑娘一片痴心,以后定能好好待她。”
萧战庭听着这话,一时也是心中凄凉。
其实刘凝这个人,无论是家世模样人品,那都是一等一得,他自是信得过。若是在那沙场之上,刘凝便是能交托性命之人。
只是,这刘凝终究亏在两处,一个是年纪整整比自己女儿大了一轮。
这个也就罢了,事到如今只能认了。
另一个自然是这人注定后宫三千,真得能否对自家女儿专情一世吗?
于是萧战庭缓缓地回道:“怕只怕那个人只是一时痴心罢了,根本不能长久。我萧战庭戎马十几年,征战沙场,如今子女都已长大,更是连孙儿都有了。我虽年不过三十有余,却已经是别无所求,只求儿女诸事顺遂,家中老小安康平福,至于说那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反而并不曾放在眼中。今日微臣所说,实乃肺腑之言,皇上可能明白微臣之心?”
其实萧战庭说的这话,却是暗藏玄机。
他一是向天子为女儿寻求一个保障,二是表明心意。
佩珩若为后,萧家便是外戚,但是皇上不必担忧,我等对那权势并无兴趣,只是要保一家太平,能过个舒心日子而已。
“萧爱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