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2 / 2)

留一点情面。

中间又有陛下为他挡着,这事看上去就一点可能就没有了,可虞珀不甘心,她越想那日用膳到后半程时邺风看她的目光,越觉得他对她的感觉与她对他是一样的。

所以,在数封书信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之后,她使了个诈。

她着人传话给他,说她又要带兵打仗去了,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短暂地等了两日,他的“反应”就来了。

他没有亲自出现,但让他身边的晨风去了宁王府,说了些听来只是例行公事的叮咛,让她出征时万事当心、祝她凯旋。

另外晨风还给她带了个小佛像,说是保平安的。

从那天开始,那个小佛像就一直在虞珀脖子上挂着,早已浸透了她的温度。

只是眼前的人,却如佛像刚到手时一样,冷冰冰的:“殿下误会了。”

邺风平平淡淡的垂眸:“在下奉旨办差,只是转达陛下的意思。”

“是么?”虞珀黛眉一立,站直身子,“好,那我们现在就找陛下对质去――若陛下没说过,你可就是假传圣旨!”

她原想将他一军,逼他认了自己也对她有心的事。未成想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说:“好。”

言毕他便转身往外去,虞珀一懵:“喂!”她赶忙横身将他拦住,气恼不已,“你……你还真敢去啊!出征的事都是我编来骗你的!”

她不懂,饶是他不知出征这事是她编的,可这事既不存在,就根本不会存在陛下着人叮嘱她的事,他怎么就敢真这样去与陛下对峙?

邺风垂眸看一看面前近在咫尺的怒容,无声地转过身,坐到了桌边。

他在想,她何必拦他呢?

若真去跟陛下对质就好了,让陛下治他个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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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约莫两个时辰,天上飘起了雪花。

这是今冬的初雪,刚飘下来时又细又小,落地即化,眼看着积不出什么。但下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就渐渐成了鹅毛大雪,地上也积出一层薄薄的白毯,看架势仍没有要停的意思。

出去围猎的众人便陆陆续续回了营地。虞锦边走进帐子边将打来的两只狐狸交给邺风,自己继续进了内帐,刚放下帐帘,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虞锦不由一,转而定睛:“怎么来围场了?”

“陛下。”沈宴清抱拳,“方贵太君那边……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虞锦径自去桌边落座,拎壶倒了盏茶,给她也倒了杯:“坐下说。”

“谢陛下。”沈宴清落座,饮了口热茶,续道,“他身边的一个宫侍,昨晚去了明华楼。”

明华楼是京里的一处青楼,恰是沈宴清名下的,是给她打掩护的产业之一。

虞锦目光微凛:“一个男人,去青楼?”

这年头去青楼的男人可不多呢,都是女人去青楼嫖漂亮的男孩子。

又是个在宫里有头有脸的宫侍,总不能说是去青楼兼职赚个外快吧?

虞锦便又道:“见谁了?”

沈宴清沉了沉:“陆盈。”

虞锦迷茫:“谁?”

“陛下不识得此人。”沈宴清颔首,“但她母亲,叫陆舒然。”

虞锦遂了然:“吉国公陆舒然?”

转念又想起来:“她的独女不是在她被楚家刺杀后就出家修行了么?!”

出家之人,逛窑子?!

沈宴清颔首:“所以臣特来禀奏。”

虞锦:“他们都说什么了?”

“咳……”沈宴清不太自在清了声嗓子,沉声道,“点了楼里的头牌。但据那头牌说……也没说什么,只是闲话家常。不过陆盈还给了那宫侍一方长木匣作为礼物,至于里面是否有什么蹊跷,就不清楚了。”

顿了顿声,她又说:“臣已涉险潜入过方贵太君宫中查看,也没找到那匣子。”

呵,看来上辈子她不知情的事真不少。

母亲青梅竹马的真爱是个腹黑、出家的国公女儿在逛青楼。

除此之外还丢过西北的折子、太学里还将楚枚藏了好些年。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京城,看来已被戳成了筛子。

真是灯下黑。

女皇沉吟良久:“派你信得过的人,把陆盈给朕盯住。还有……安王。”沈宴清凝神想了想:“那臣挑选高手,去安王的封地上。”

“不。”虞锦摇了头,“朕会想个由头,把她留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