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1 / 2)

回到鸾栖殿时, 恒王显然还对宫中现下的情形心存疑虑,一再探问虞锦与楚倾楚休到底怎么回事。虞锦被问得头大,指天发誓自己对楚休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又说:“至于元君……”她嗤之以鼻, “姨母更可以放心了, 就元君那个脾气, 便是没有楚家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这个时期对男人的要求,与过去和未来某些时期要求女人“贤妻良母”是差不多的。像楚倾这样脾气硬起来敢跟帝王顶着干的, 最不受欢迎。

虞锦嘴里嚼着个炸丸子,一想他那副宁折不弯的样子就气得发笑:“朕吃顶了才会喜欢他给自己找不痛快!”

恒王总算放了几分心,喟叹点头:“好吧, 那陛下自己拿稳分寸便是,臣便不多过问了。”

“姨母放心吧。”虞锦将炸丸子咽了, 又道,“倒是还有件事, 我得跟姨母说说。”

恒王:“什么事?”

“您以后少跟方贵太君打交道。”她道。

接着她便将方贵太君为了方云书对楚休下黑手的事说了,恒王听得一愣一愣的。虞锦话音落后,她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可当真么?没弄错?”

“绝对没错。”虞锦喝了口汤, “方贵太君身边那宫侍还在宫正司押着呢, 朕想着总得给贵太君留几分面子,只得将事情压着。”

说着清凌凌一笑:“但今天他竟然怂恿您来找事, 朕刚才真想把那宫侍押来给他个下马威。”

类似这样的事,她上辈子倒是经历得多了。宗室里的长辈也好、朝中老臣也罢, 总不免有拎不清状况在她面前拿大的, 像方贵太君这样自己做了错事但见她不发作就不当回事的也有不少。

这种时候, 通常当面给个打脸剧情,对方就老实了。

恒王犹自一脸的惊魂不定, 神情复杂之至:“……从前倒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么?”虞锦轻喟,“亏的还是母皇的青梅竹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提到先皇,恒王叹了口气:“皇姐在天之灵见了这样的事,怕是也要不安生。”说着看一看她,“陛下别为他与虞绣生了嫌隙便好。你们的父亲身在后宫,心思多些是免不了的,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朕知道。”虞锦说着,又抿了口汤,含糊这没提自己对虞绣起疑的事。

她不是信不过恒王,而是觉得自己那份疑心没什么道理。所以姑且先疑着也就罢了,不必到处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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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热淡去,秋意染就的满城金黄也飘落之后,就又是严冬。

这年冬时没什么事,虞锦便如上一世一样下旨冬狩去了。冬狩的地方在京城北边的郊外,方圆百里尽是皇家围场。后宫、重臣与紧要的宗亲皆奉旨随行,一顶顶帐子在围场中铺成一片盛景。

身为女皇的虞锦骑射功夫是不错的,身体素质也好。到二十一世纪成了个正常长大的女生,八百米跑个优秀都费劲。

现在又能在围场上施展一下拳脚了,虞锦还真有点小小的激动。

除却自己打猎很爽以外,看看武将小姐姐们的飒爽英姿也很享受。虞锦对此兴致勃勃,放话说连着比拼三日,每日拨得头筹者皆有厚赏,三日累计最优者另有重赏。

围场中顿时士气大振,年轻的宗亲、武将乃至侍卫都跃跃欲试。

虞锦想想,又放了话,说后宫与各府夫郎若想去围场上试上一试,也可。

这年代的男人们不太习武了,但骑马不少人多多少少接触过一点,只是成婚之后碍于礼数不得再碰。虞锦换位思考,只觉得在这种小事上都被拘得这么紧实在没必要,不妨趁机让大家都松快松快。

于是第二天一早,营地里的人就空了大半,大家都去周围的山头上浪去了。虞锦自也策马而去,希望能打几只狐狸回来做个斗篷,或者碰上鹿群也是极好的――晚上可以加个菜!

她身边的宫侍们便难得地躲了个清闲――皇帝去围猎,随侍在侧的都得是武艺高强的侍卫,宫侍们不必跟着。

邺风便放了话,让大家爱干点什么干点什么,别出事就行。

用罢早膳,邺风也出了帐子。原打算叫上晨风楚休他们一道四处走走,揭开帐帘一抬头,却见一女子一身软甲坐在几步外的大石上,一脚蹬在石面上,嘴里还叼了根草,看着不能更痞了。

邺风眉心一跳,放下帘子就折回帐中。却还是被她看见了,便闻一喝:“站住!”

他没理会,但帐帘很快被揭了开来。

邺风定神,一揖:“世女殿下,有何吩咐?”

虞珀不忿地把那根草扔了:“你躲我是吧?”

邺风身形不动:“殿下何出此言?”

虞珀悠悠着绕着他转,边打量他边轻笑:“我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你就当没看见?”

邺风面不改色:“下奴与殿下不熟。”

“是,不熟。”虞珀坐在了他侧旁几步远的矮柜上,抱臂,“那你听说我要去出征了,别过问我的事呀!”

这事她夜半无人时冷不丁地想起来,都会忍不住闷在被子里笑。

那日鸾栖殿一见,她就看上他了。但他并不喜欢她,拒绝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