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看着裴颜胳膊上的血顺着他修长的指缝滴滴答答地淌,又把话咽了下去:“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包扎吧。”
裴颜定定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
乔安把裴淑妃送回寝宫,眼看着太医给淑妃手臂严严实实包扎了几圈。
秦王箭术精准,而且用心极其歹毒,那一箭看似只是擦过裴颜的手臂,却破口很深,甚至划破了动脉,血流不止。
刘太医给包扎时,裴颜失血已经不少了,他脸色苍白,有些虚弱地靠在软枕上,向来锋利艳丽的眉目,多了些柔弱之态,不显得暗淡,反而竟然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乔安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看着那些把白布都染红了的血也有点揪心,干脆拿了个苹果来削,一边削一边打发时间。
等刘太医包扎完,乔安已经削完了六个苹果,很友善地递给他一个:“辛苦了刘太医。”
“...”刘太医收到皇后派削皮的圆润苹果,表情有点古怪,顿了一下才恭敬说:“谢娘娘赏赐,淑妃娘娘的伤口已经包好了,只是伤有些深,不宜沾水不宜剧烈活动,应以静养为主。”
乔安感动地又塞给他一个苹果:“好,,谢谢刘太医,吃。”
“...”刘太医感动地捧着两个苹果走了,乔安又递给裴淑妃一个:“吃个苹果补充水分,你嘴都干了。”
裴颜接过苹果,染着丹寇的修长手指压着新鲜的果肉,心情复杂。
他缓缓垂眸:“姐姐,今天是我牵累了您,我有事瞒了您...”
“我知道。”
乔安咔嚓咬了一口苹果,肯定说:“要不然秦王也不至于这么恨你,你肯定干了得罪他的事儿。”
她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想就明白了,秦王平白无故跟个妃嫔过不去干嘛,裴淑妃不止得罪了他,恐怕还得罪得不轻。
至于为什么得罪...乔安联想一下皇帝对裴淑妃向来古怪的态度。
他俩肯定是一伙儿的呗,八成是之前合伙对秦王搞事情,结果秦王就回来找场子了。
裴颜愕然抬头:“您...您猜到了?”
乔安叹了口气::“虽然我平时不怎么动脑子,但是也不代表我没有脑子啊。”
裴颜一下子笑起来,声音轻柔:“不是的,姐姐其实冰雪聪明。”
“你也别吹我了,我心里有数。”
乔安摆了摆手,有点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但是我觉得你这样挺危险的。”
不管是皇帝还是秦王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个反派之间的巅峰对决,裴淑妃这小胳膊小腿插进去...
裴淑妃抬起头,对上乔安清亮干净的眼睛,她眼中满是真切的担忧。
裴淑妃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温柔,眼底里闪烁着异色:“姐姐,我走上这条路,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与别人而言的腥风血雨,与我而言,却是最适合我的生活。”
即使不为了家族,他自己也在享受着这样刀光剑影中命悬一线的快慰。
他渴望当一把最锋利的剑,渴望斩杀最强大的敌人、渴望握住万人之上的权力,而陛下也给了他这个机会;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哪一天因此而死,他也甘之如饴。
乔安不知道裴颜真正的想法,她只是对裴淑妃肃然起敬。
这才是真正的女强人啊,一个真正有事业心的姑娘。
乔安虽然自己是条咸鱼,并且觉得当咸鱼超级快乐,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人就是愿意搞事业,通过充实刺激的生活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别人脑袋上。
乔安又挠了挠脑袋,长叹口气:“好吧,那你小心点,像秦王那种脑子有坑的,还有权有势,你一个弱女子,能别招惹他就别招惹他,总得先保证自身安全不是。”
裴颜静静看着她,笑着应了:“我知道了,姐姐。”
乔安看她脸色疲惫,就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今天晚上还有宴会,你要是还不舒服,我就跟陛下说说让你在屋子里歇着吧。”
裴颜没说好或者不好,就是笑着点点头,看着乔安离开,眼神倏然才冷下来。
秦王,好一个秦王。
乔安直到离开淑妃宫里还没回过神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太魔幻了。
秦王公然要弄死淑妃,而淑妃披着妃嫔的壳子其实一直在跟着皇帝搞事情?
乔安回了自己寝宫,躺床上回忆起上午的事儿,越想越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重创。
皇帝来的时候,乔安还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烙贴饼。
“这都要开宴了,你不梳妆不换衣服,要造反啊,瞧你这头发乱的...”
皇帝无语地坐在床边,伸手揪了揪她头顶两根竖起的呆毛:“你这是怎么睡的,翘成这样了,是不是在给朕恶意卖萌。”
乔安不高兴地按住自己的头发,扭头严肃看着他:“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秦王险些就射死裴淑妃了。”
“嗯,朕知道了。”
皇帝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现在你可以去换衣服了,换那件坠红宝石的金凤簪好看。”
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