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纬和苏羲其实并没有太把那位财务大臣放在眼里。
固然他们知道国民政府没钱。
固然他们知道这笔贷款谈成——以最低的代价谈成,对如今满目疮痍饱经沧桑的国家来说意义很大。
固然他们知道这笔贷款肯定代表着要割让一定的权力——弱国无外交,任何国家出来搞外交都不是做慈善,和国想谈这笔贷款,要么就是要华夏国给出高额的利息,要么就是要给出相当丧权辱国的担保,总之华夏国得了这笔贷款固然可以好好缓口气,但,这口气能不能彻底喘匀了强大起来,也得看后续两国博弈的结果。
但再是忧国忧民,傅星纬和苏羲心里都很清楚,在这种两国交流的场合,哪怕是他们都人微言轻——总得傅星纬成了傅元帅,总得苏秘书成了苏总长,才能勉勉强强在两国交往这种事上称一句有身份,而在这之前,既然左右不了,也便不要关心了。
傅星纬将苏羲送回了屋子,这回终于没有什么人会半路打断了,他终于开开心心和苏羲来了一波告别吻,然后恋恋不舍离开。
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好梦。
梦里苏羲披了极繁华富丽的婚纱,在极其巍峨雄伟的教堂,被所有人瞩目倾羡,在神父的主持下含笑说愿意嫁给他,美得让人简直不肯醒来。
而另外一边,东原失眠了。
好不容易睡着,就梦到了去神社祭拜,穿过区分人界与神界的鸟居,还未有到正经祭拜神只的社殿,先被远远的尺八声吸引,寻声而去,到了神社后头,看到池塘边上一棵硕大的樱花树,池塘里头有残荷,时是早春,什么花也没有,只有个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姑娘立在池塘边上。
是她在吹尺八。
而尺八声起,能看到樱花盛开,能看到池塘解冻,能看到巫女脚边的小草都怯生生冒了个头出来,而尺八的声音越是轻快,花朵盛开得越是繁盛,待她一曲吹罢,已是春光烂漫。
她回头。
那一瞬间……风拂万里山海,云过八千江河,她催开万物之后蓦然回首,垂眸对着脚边顽强的小野花浅浅一笑。
东原连自己的心跳都要找不到了。
美得……近乎道矣。
让人心折,让人震撼,让人恨不得顶礼膜拜,而这个时候再悄悄看她一眼,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姑娘,不就是今天我在华夏总理府那儿遇上的,许舒窈?
东原被自己的联想硬生生给吓醒了。
可这时候再想去,哪怕他今天和苏羲只是一个照面,却还是忘不掉她身段窈窕,气度高华,不需要做什么,单单就只是站在那里,就是最美不过的风景。
妈的这么一想更睡不着了。
我想要她。
第二天,东原麻溜儿去寻了他们和国在华夏的情报机构,以霸道总裁的态度问情报机构要了所有许舒窈的相关记录。
这要问别人可能情报机构还得查两天,但你要说许舒窈嘛,各国情报机构只要想来染指华夏国的蛋糕,就避不开地需要了解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对总统府和总理府都有相当大的影响,也不是每个秘书的入职都能带得总理的工作井井有条连总统的工作都为此获益的。
而一堆资料摆上案头,从头到脚了解了短短时间以来许舒窈身上产生的变化的时候,虽然很惊奇于她这突如其来令人震惊的蜕变,但东原再怎么说也是个政治家,哪怕对苏羲有点不可言说的想法,第一件能想到的,还是我能从她身上做点什么。
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用他们国家自己的秘密途径给国内首相来来回回发了好几次电报。
接下来的半个月,无事发生。
半个月后,不知大和国的内阁之内到底爆发了多少吵架与斗争,多少次纠结和权衡,反正,吵完了之后,原本东原带过来的合同被默默丢进火盆里销毁,一份字数巨多的电报从和国的加密渠道传过来,被文书写成了厚厚一摞。
然后,东原去信,邀请吴鹏池吴总统前来洽谈大和国给华夏国借款事宜。
……没有邀请齐永怡齐总理。
齐永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微微沉了沉。
苏羲来给齐永怡送这个消息,送完了之后看到了领导心情不太好,自己特别自觉地去边上拿了暖水壶给齐永怡续了茶水,轻声道:“齐叔叔,离间计。”
齐永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出来:“我知道。”
我知道是离间计,两个国家之间的交往根本没有温情脉脉可言,大和国愿意给我们借款,那是因为他们的“分根”政策,想着将资本输入华夏,从而掠夺华夏的种种资源,既是存了这个考量,他们肯定不会乐意看到华夏国里总统和总理一条心。
毕竟华夏国政局越稳,那他们想对华夏做点什么,就越难。
如此,肯定是逮到机会都要离间一番的。
“知道归知道,难免意难平。”苏羲笑着把领导的话也说了,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但还是那句话呀齐叔叔,您想争一争总统的位置么?”
齐永怡还是摇头。
“以您的政治势力。”苏羲又道,“签个贷款合约罢了,难道至于吴总统将您赶下总理台么?”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