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在临近黄昏时,天色就已经全黑了。 黑而沉的云翳覆盖了天空, 滚落的雨点越来越大, 傍晚时分的雷鸣声接连不断,像是远古沉睡的神明即将苏醒的前兆。 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正常人都自觉地躲回了家里, 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就体现在这里, 还有一帮子不正常的喜好找刺激的小青年,喜欢专门挑这个天气出门飙车作死。 松本城外的盘山公路因为有几个连续性的转弯急促的发夹弯, 于是在这帮喜欢作死的飞车党中颇负盛名。一辆如毒蛇般鲜艳的跑车在山道上疾驰, 大雨天还敞着蓬顶, 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飞车党正大呼小叫地狂欢,跟一群坐在车里对着风吐舌头的哈士奇有种谜一般的相似。 在吵闹的摇滚乐中,跑车迅疾地拐过一个弯道, 开车的绿毛小青年刚炫了一把从漫画里学来的排水沟过弯漂移, 十分得意, 正在身后兄弟拍马屁中握着方向盘抖腿, 旁边忽然一辆黑色的汽车疾驰而过, 闪电般将他甩在了后头。 他居然被超车了! 绿毛懵逼几秒,反应过来后几乎条件反射地一踩油门追了上去。刚在兄弟面前炫完技术就被超了,这能忍? 事关尊严,他铆着一股劲盯着前头的车屁股就往前冲, 车载音响里的摇滚乐恰好到了一段高潮, 在他眼中仿佛是在给他播放战歌。后头色彩缤纷的飞车党们顿时被这个热血的场面刺激得嗷嗷乱叫, 还有个傻子激情地在后头嚎了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暴风雨有没有搭理他们不知道, 但在绿毛铆足了劲之下, 在半山腰的下一个弯道前面, 他居然真的追上来那辆黑色汽车。小青年趾高气昂地在百忙之中回头看向并排的车窗,正要放一两句狠话,目光刚一扫过去忽然愣了愣。 那辆黑色汽车里并不是他以为的飞车党同行或者和他同龄的年轻人,而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欧巴桑。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汽车重新被对方超了回去,紧接着一片片白色的雪片忽然从对方的车窗里飞出来,被盘旋的风一吹,像四散的飞鸟,互相拍打撞击着,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被席卷近山道上的暴雨里。 一页飞鸟冲着他直愣愣撞过来,绿毛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踩了刹车。“飞鸟”猛地扑在了前风镜上,被雨淋湿回了湿哒哒的纸片,他懵逼地和纸片上那个陌生女性的照片对视了两秒,终于回过神,把头伸出车窗正要开骂,就见前头那辆汽车已经冲上了弯道。 然后,就像是刹车系统忽然失灵了似的,那辆车冲上去之后没有任何拐弯的动作,笔直撞破了边上的护栏,从车道上冲了下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坠落在了山崖另一侧的森林里。 身后正先骂为敬的其他小青年们声音戛然而止,护栏被撞破的豁口里吹上来一阵带着泥土腥气的风,一车人呆在原地被雨淋成了两排目瞪口呆的木鸡。 . 源辉月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来件提醒,她回头拿起手机,发件人那一栏是一串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织田达荣。 与此同时外头正撑着伞等着的斋藤警部忽然嚎了一嗓子,“你说什么?” 她抬头看去,只见斋藤拿着手机飞快走了过来报告,“源小姐,织田达荣刚刚跟您通完电话后就一直呈关机状态的那个号码,就在刚刚重新开机了,技术部门正在抓紧时间试图再次定位她的位置。” 源辉月点头,“麻烦你们了。” “分内职责,应该的应该的。”斋藤连忙客套了一句,又不免有些怀疑,“她应该知道我们会定位这个号码,为什么还重新开机了,难道有什么陷阱?” 源辉月平静打开了那封新邮件,“没有陷阱,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她说得笃定,斋藤正疑惑,电话那头还没断线的同事忽然得到了新的消息,“斋藤,你听我说……” 他连忙将注意力转了过去,听完对方的话后,倏然愣在原地。 源辉月:“怎么?” “源小姐,刚刚呼叫中心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在松本城外的盘山公路上,有人目睹了一起车祸。那个位置恰好和我们之前判断的织田达荣的出城路线重合,车祸地点也和她的号码定位一致……”斋藤几乎是有些茫然的。 “这样啊,”源辉月垂眸,邮件的正文只有一句话——你要的东西,祝你好运。 就像她方才在电话里作出的预测,她没有答应交易,但织田达荣依旧把那些资料发过来了。 “……我就说让你回来自首了。” 一声轻若细雨的呢喃飘出车窗,正拿着手机茫然的斋藤被这句话忽然冰了一下,悚然一惊地下意识抬头。 车内的人他的视线,“怎么了?” “源小姐你是不是早就……” 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 及反应过来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斋藤摇了摇头,匆忙找补,“没、没事,我是说松本警署留守的葛山已经赶过去确认了,稍后有消息立即就会联系我们。” . 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机关宅这边的任务,为了预防突发情况,松本警署里还配备了足够的警力留守。 斋藤的同事葛山警部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到这里的机搜的人正在和报警的那群头毛五颜六色的小青年掰扯。 “警官,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都不认识那个欧巴桑,我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忽然从山道上冲了下去。我们就算要找人赛车,也是找个美女,肯定不会找欧巴桑啊你说对吧?” “没说关你们的事,而且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