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指腹划落, 将山林的寒意也传递了过来,源辉月的视线重新落在外头的宅院上。里头的灯光依旧在缓缓上移,因为房子里的屏蔽系统, 外面的人依旧没有办法得到任何消息。 她正望着那个方向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次的电话来自于秋山信介那边的名侦探二人组,他们在找这位幕后真凶对峙时一边也在通过窃听器关注着这头的情况,线路刚一接通, 服部平次的声音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源姐姐, 你就这样拒绝了啊?” 源辉月:“不然呢, 难道我要答应下来?” “啊, 不是, 我的意思是,也可以迂回一点拖延时间嘛……” “她敢打电话过来就提前料到了我会通过手机号对她进行定位,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她会自己挂断,她没有那么蠢。” “这么说也是……” 那头的两位名侦探开始讨论。 “那接下来怎么办,全国通缉织田桑吗?” “用处不大吧, 织田桑肯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应该连新的身份都准备好了,现在整容的技术这么发达,她只要稍微将脸改动一下就能彻底和织田达荣这个身份分割开了。” 源辉月:“的确没什么用……不过, 也没必要这么做了。” “啊?” 外头的寒意更重了一点, 她在带着泥土腥气的风里有些倦怠地闭了一下眼睛, “刚刚她说的那些瞎话你们当真了?” 服部理所当然, “当然没有。” 他又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白甜, 织田达荣刚刚那一番话说得多好听, 似乎她的一切行为都是被逼无奈, 因为龙尾凌华故意找事要将甲斐巡警的案子揭发出来,她才不得不和竹田繁一起计划杀了她;而竹田繁和她合谋完了又翻脸不认人,所以她才只能被逼假死反抗。就好像她做的一切恶事全都是命运弄人,连她的身世都被拉出来卖了一番惨,她爹不疼娘不爱还被情人学生背叛,是朵出淤泥而被迫染黑的苦命黑莲花,地里的小白菜都没她苦。 “但是她刚才的话里漏洞很多啊,比如说,既然她一开始就不信任竹田警部知道他可能会出卖她,为什么还要故意提出替他顶罪?还有龙尾桑,她代替John Walker当了龙尾桑那么久的老师,她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瞒得过她?我觉得龙尾桑把子弹扔到甲斐巡警的死亡现场这件事她应该一开始就知道。” 他顿了顿,“但是我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任其发展,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源辉月淡淡地说,“当然有好处,因为她早就计划好了要借这件事假死脱身。” 柯南想了想,条理分明地分析,“赌局背后的人想要对龙尾景不利这件事应该是织田桑故意让龙尾凌华发现的,龙尾把子弹放回原处的时候她恐怕就在山崖后看着。而之后竹田繁前警部担心自己暴露想将罪名都推到她身上,她恐怕也心知肚明,甚至自己主动提了出来。通过这一系列操作,她成功跳出了这起案件,让自己彻底在大众视野中隐身了。” 服部:“但这绝对不是John Walker给她的指令。John Walker希望她来跟源姐姐你对决……所以她其实是打算趁这个机会挣脱John Walker对她的控制?因为像她说的那样,绝对不会被人抛弃吗?” 源辉月:“那也是骗你的。” “啊?” “虽然不知道John Walker觉得我和织田达荣哪里像了,但是在我看来,她可能是John Walker的学生里最像他的人,那句贪婪的评价。” 车内的空调到底没办法抵过不断飘进来的寒风,车厢内的温度逐渐变低了,源辉月却依旧懒得把车窗关上。 “与其说她不想被抛弃,不如说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钱财,还是男人。在她看来,竹田繁是她的,虎田直信也是她的,所以多年后竹田找她复合她立即就答应了。现在她打算走了,当然也不会把他们留下,她诱导秋山杀竹田繁不是因为竹田想杀她,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单纯只是自己的东西带不走,就只好毁了。” “……”服部那头没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那虎田家那位家主呢?他应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出轨的事吧?就算她离开了,也依旧是虎田家的主母啊。” “她离开一两天,虎田直信可能还记得她,但三年五年之后呢?”源辉月平静地说,“人的思想是会变的,所以活人永远不可能真正完全属于一个人,但死人可以。” “……” 阳光爽朗的服部弟弟再次被她浇了一头黑泥,也不知道该感叹谁比较恐怖。 “刚刚她说的那么多话里,可能只有一句是真的。” 迎着不断往内飘的细雨,源辉月淡淡望着窗外,“她被John Walker控制了那么多年,已经不想再当任人摆布了木偶了。” . 离开长野的高速路上,织田达荣挂断电话,握紧方向盘狠狠皱起了眉。 源辉月会拒绝她的交易在她的计划之外,她方才为了打动她而特意挖出的长篇大论里半真半假,假的东西含糊其辞语带诱导,但真的部分也确确实实沾着她心上的血。 这些沾血的字句中还有一部分也没有说谎,她的确是早就想要摆脱John Walker的控制,但也的确是在虎田家看到源辉月的第一眼才忽然下定了决心,修改了JW最开始给她的计划。 她有种预感,她那位好老师这一次可能惹了一个不该惹的角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