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2 / 3)

晌才轻轻说道:“姨妈,您若真觉得这发钗好看,我有件事想求你。”

皇贵妃颇有几分意外,她虽是总这样说,但萧月白也从来不曾向她开口央求。

她笑了笑,说道:“你说来我听。”

萧月白便低声将昨夜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事讲了出来,又抬起头,望着皇贵妃:“姨妈,你说可能成么?”

皇贵妃面上的笑意逐渐深了下去,她看着萧月白,问道:“月儿,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萧月白浅笑回道:“也是博衍哥提醒了我,咱们以往想着安置流民,只是一昧的去接济,全没想过其实可以叫他们自己养自己的。男人有力气,能干粗活,女人不行。但这样小巧的活计,女人和孩子是完全能做的。”

皇贵妃望着她,眸色深深,带着一抹赞许,半晌她替萧月白掠了一下鬓边散下的发,微笑道:“月儿,你是个好姑娘,能娶你为妻,是博衍的福气。你放心,姨妈一定帮你。”

萧月白起身,向她深深一福:“月儿替那些流离的孤女幼童,谢过娘娘了。”

自皇宫出来,回府的路上,林氏一直无话。

车轮碌碌,车厢之中却是鸦雀无声,萧月白有些不自在,偷眼瞧了瞧林氏,却见母亲面色如常,双唇紧抿,望着窗外。

萧月白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她没和任何人商量,就唱了今日这一出,也不知母亲心里会不会生气。

毕竟,府里为着她的婚事和接济流民,已耗费无数,再要开柳编场,怕是吃力。

自己这一番,到底还是失了考量,给家中添乱了。

但,她只有今日这个机会,皇宫不是随时都可进的,尤其是她这样一个没有品阶封号的民女。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听林氏的话音自一旁传来:“城西郊的别苑,空了好一向,倒可以挪出来给你用。回了府,待娘禀明了老太太,再同你爹商议商议,就挪五百两银子给你。”

萧月白忽闻此言,一时没有领会,待回过神来,她猛然觉着鼻子一酸,不由开口道:“娘,你不怪我?”

林氏向她一笑,捏了捏女儿的手:“傻丫头,娘会怪你什么?难道娘还及不上你将来的婆婆了?”说着,她拉过女儿,搂在怀中,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微笑道:“月儿啊,你要记住,你走到哪里,都是娘的女儿,是咱们安国公府的姑娘。娘,永远都在你后面。”

萧月白将头埋在林氏胸口,胸口有些酸胀,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既高兴又怅然。她知道,这样在母亲怀中撒娇的日子,不多了。

陈博衍觉得有几分奇怪,自从萧月白进宫拜见母亲之后,似乎变得十分忙碌,几次去安国公府都见不到她,下人都说她出去了,不在府中。

一个即将出阁的千金小姐,不在府中待嫁,还能去哪儿?

他安插在安国公府中的人,因二房的倒势及萧月白的力求,也都撤了,如今想知道她的行踪,竟非易事。

好容易逮到机会见她一面,问起来,她总是故作玄虚,卖关子道:“博衍哥,你便等着好了,女儿家总有女儿家的作为。”

陈博衍问不出来,一时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暂且罢休,却在心里暗道:你眼下尽管跟我俏皮,待将来成了亲,咱们再慢慢儿的算账。

与此同时,京中名流圈中忽然刮起了柳编饰品的风潮,豪门公府都以摆设柳编的摆件儿为风雅,而贵妇千金还追捧起了柳编的钗钏。

追其根由,还是来自于皇宫。

皇贵妃头上的一支柳编发钗,入了太后与皇帝的眼,只说风雅古朴,非寻常金玉可比。

这话传了出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股风便迅速席卷京城。

各家便都打听起,哪里有柳编的器物。

京中从未见过此物,各家的管事正在苦恼,又有消息称京城郊外一间货行竟有柳编物件儿。众人将信将疑,前往一探,果然寻得一间货行。

这货行竟也不卖别的,唯有柳编的器物,从花瓶、挂屏、碗盏、烛台到花鸟鱼虫的摆件儿,乃至于床帐钩子,首饰脂粉盒子,无所不有,皆是讨女人喜欢的。

而其中,最受青睐的,便是柳编的首饰,但此物难得,每隔几日方出那么几件。而每次上货,必被抢购一空。京里,一支柳编的步摇,甚而能卖到上百两银子。

这日晚间时候,萧月白坐在桌前看着账目,明珠过来替她满了茶碗,从旁说道:“姑娘,夜深了,早些睡吧,仔细伤了眼睛。”

萧月白合了账本,揉了揉眼睛,略有几分倦意的笑道:“以前也不曾亲自料理过这么多的账目,如今掌了事,才知道里面的辛苦。”

明珠叹息道:“姑娘真是的,再有几日就是出阁的日子了,这么忙碌,又想起做这件事来。赚得了银钱,自己又不收,全贴了出去,图什么呢?”

萧月白没有接这话,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微笑问道:“燕儿在那边还好?”

明珠见她听不进去,只得说道:“燕儿很好,叫家人捎来消息,姑娘一切放心,她定然不负姑娘所托。”说着,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燕儿还说,柳编场里做事的妇人,都感念姑娘的大恩大德,杀身无以为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