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明日接夫人与小姐回家。”
正当此时,背后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国公爷。”
萧覃皱了皱眉,回首望去,却见一身着青布比甲,发挽双环的丫鬟立在那里。
这丫鬟生的瘦削,一张清秀的脸孔,皮肤倒是极白,低眉顺眼,鞠着身子,畏缩如鼠。
只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带着细微的伤感。
萧覃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而向侍从吩咐别的事情。
丫鬟的目光落在萧覃英挺的身姿上,看着成熟深邃的面庞,眼中不觉流露出了一丝情愫。
她低下头去,敛住了眼神,轻轻说道:“国公爷,大姑娘屋子的明瓦有些不好了。”
萧覃头也没回,淡淡道了一句:“这等事,告诉二太太即可,来同我说什么?”
那丫鬟脸上漾起一抹神伤,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她躬身低声说道:“二太太说抽不出空子来,又说年下忙着备办年货,没工夫买料子。这天气冷,怕冻着了姑娘。”
这丫鬟口里的大姑娘,便是安国公府三房的女儿萧柔,亦是萧覃的侄女。
萧覃听了这话,眉头微皱。
安国公府素来的规矩,男掌外女执内,男人是不过问内宅琐碎事的。如今林氏不在府中,甄母上了年岁,府中掌家的自然是二房。
然而二房的秉性,萧覃也知道一些,那素来是个刻薄吝啬的妇人,一枚铜钱看的比天还大。这府中也就是老太太甄母与长房她不敢造次,以下的人等,没有不被她克扣过的。自从林氏离了府邸,府中的下人怨声载道,各个都念着林氏在时的好处。
三房当家的男人早亡,只余下孤儿寡母,自然就是她欺凌的对象了。
萧覃日常里也听到过些风声,然而他是个男子,不好过问内宅的事情,管事的又是弟妹,更不好说话了。
他微一沉吟,说道:“这件事我记下了,待夫人回来,自有处置。”言罢,再不多看她一眼,往屋里去了。
那丫头站在那里,看着那昂藏身影没入了石青棉门帘子后,方才若有所失的回过神来。
她晓得府里的人都在背后讥笑她无耻无德,妄图攀龙附凤。然而,她是真的恋慕国公爷啊。
自从,国公爷自流民手中救出了她和鹭儿之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个英武男人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她也不敢痴心妄想,去同夫人一争高下,然而她就是、就是忘不了国公爷。
她想了一会儿,猛地听见墙外头有人高喊纨素,便回了神,快步走出去。
墙外,站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丫头,穿着一件软红掐银丝的绸缎小袄,艳丽妖娆。
那丫鬟笑眯眯的问道:“纨素,来同国公爷说什么哪?我去了大姑娘那儿,才知道你过来了。”
这叫做纨素的丫鬟浅浅一笑:“没什么,就是大姑娘屋子的明瓦坏了,需得找人来修。国公爷说,夫人要回来了,待夫人回来,再行料理。”说着,又问道:“鹭儿哪里去?”
鹭儿那狭长妖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彩,她点头道:“原来夫人要回来了,这信儿可准么?”
纨素说道:“是国公爷亲口说的,明儿就接夫人姑娘回来。”
鹭儿上来,亲亲热热的挽了她的手臂,两个人一道朝外走去。
路上,鹭儿便说道:“夫人既要回来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么?”
纨素怔怔的,她低头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还是往常那样罢了。”
鹭儿眯细了眼眸,点头叹息道:“你说的不错,咱们这些当丫头的,也就是这个命罢。明明都已经这样了,国公爷就是不吐口给你名分,还不是夫人横在里面?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能带着姑娘离家住进寺庙里。满京城的女眷,我就没听说过这样的新鲜故事。如今她又要回来了,你怕是日子更不好过了。”说着,她将手一拍,长声叹息道:“还能怎么样呢?只好就认了罢!”
纨素低着头,默默不语,心里却不住的翻搅着。
两个人走到一转弯处,即将分手。
鹭儿忽然抓住纨素的胳膊,低声道:“你也别灰心,我会再跟二太太说说,咱们都年轻,路还长着呢。夫人年老珠黄了,未必争得过你。”
纨素面露难色,且有几分畏怯。
鹭儿拍了拍她的手:“我不会害你的!”扔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纨素站在原地,看着鹭儿的背影呆呆的出神,好半晌功夫才抬腿朝大姑娘的屋子走去。
鹭儿快步生风的走回二房,转进内间就见二太太蒋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
她将嘴一撇,快步上前,大声道:“二太太,您还有心思干这个呢?大太太就要回府了,你还不快想个法子。等到大太太回来,你还指望管家呢?”
蒋氏打了个激灵,手一歪嘴上的胭脂便涂了出去。她倒不斥责这鹭儿,挥手打了一旁捧茶碗的小丫头子一记耳光,方才向鹭儿道:“大太太要回来了,这信儿可准么?”这声儿低低的,却透着一股子狠厉。
鹭儿说道:“才见了纨素,她说是国公爷说的,明儿就接夫人和四小姐回来。何况,我也听说,老太太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