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繁华的砖路逐渐冷清了下来,很长时间也不见一个车影,在砖路上两旁的一个小酒馆中,墨顿带领墨家村众人,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自从砖路修通之后,这样的小酒馆在砖路两旁比比皆是,如今墨顿花了钱财将此店包了下来,整个酒馆空无一人,只有一众墨家子弟。
“少爷,你说相夫氏一脉会来么?”福伯皱眉道。
墨顿轻笑一声道:“作为一个工匠,最难以忍受的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人看扁。再说其空门大开,肆意展示破解的墨技示人,挑衅之意显而易见,又岂能甘心被如此挑衅。”
既然对方能够长安城无声无息的隐瞒这么久,自然有自己的不小的视力,找到这个地方不会出什么问题。
福伯闻言顿时苦笑,不过想了想对方的肆意传播墨技的举动,心中同对方再也没有一些同情。
“少爷不可轻心,据墨家典籍记载,相夫氏一脉大都是顽固之辈,而且精通墨辩之术,恐怕很难打交道。”福伯提醒道。
墨顿沉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如此,但是既然相夫氏一脉已经出现,他若不试着接触以下,又岂能甘心。
“对不起,此处已经被我们包了,暂不接客!还请老丈移步他处。”铁安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道。
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道:“没有想到这就是堂堂墨家子的待客之道。”
福伯闻言,豁然而起道:“相夫氏一脉?”
“铁安,请贵客进来!”墨顿沉声道。
“不愧是名震大唐的墨家子,气度不凡。”伴随着声音,一个精神矍铄,身穿粗布麻衣一脸黝黑精瘦老者昂然进入酒馆之中。
“墨家相里氏一脉墨顿见过前辈!”墨顿起身恭敬的对其行礼道。
麻衣老者同样一脸郑重的回礼道:“墨家相夫氏一脉田侔有礼!”
“田侔?”墨顿心中一动,侔,等也,辟、侔、援、推乃是墨辩的核心逻辑,对方以侔为名,显然精通墨辩。
“先父在世之时,让小子时刻牢记墨家三脉,如今邓陵氏一脉、相夫氏一脉相继出山,我墨家之道不绝也。”墨顿感慨道,当初墨顿决定独自扛起墨家大旗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是墨家最后的存在,却没有想到其他三脉都有传承。
田侔冷哼一声,盯着墨顿道:“墨家传承至今可谓是殊为不易,如今我相夫氏一脉牢记墨家先训,一心传承墨家,然而老夫哪怕是远在山林,却听到长安城中,有人假借墨家之名,行一家之私利,公然践踏墨家先训,我相夫氏又岂能坐视不礼。”
“假借墨家之名,行一家之私利?阁下莫要血口喷人。”墨顿脸色一变道。
田侔冷眼看着墨顿一眼道:“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如今你墨家村凭借墨家秘技,却一家之把持,牟取暴利,只富墨家一村,如此私利之行为,尤其是墨家兼爱天下之道。”
“这就是阁下肆意散布墨家秘技的理由。”墨顿冷然道。
“这些墨技一旦现世,定然会利国利民,无数百姓定然为之受益,如此一来才是墨家兼相爱之道。”田侔毫不愧色道。
在他的理念之中,墨家一直都是大公无私的,舍小家为大家,墨顿的行为和墨家理念背道而驰。
“活鱼秘技、人工孵化技术,粮食增产之法,抗旱之法,难道我没有公开么?天下有多少百姓为之受益,那你可知你公开的这些秘技最终受益的可是谁?是那些作坊主身后的达官贵人!”墨顿质问道。
田侔丝毫不为之所动道:“这些老夫自然知道,而且老夫看得分明,短短半年时间,各个物件价格大降,无数百姓为之受益,也许会有一些人获利,也是分润的你墨家村的暴利。”
随着墨技的传播,各大作坊纷纷推出相仿的产品,在剧烈竞争之下,几乎打价格战是唯一的方法了。
墨顿反驳道:“你只看到墨家村的暴利,何尝看到墨家村为了研制墨技所耗费的本钱,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没有暴利支撑,墨家村如何继续研制墨技,失去了墨技的优势,我墨家的未来又在哪里?”
田侔固执道:“失去了墨家的理念,就是在发展壮大又有何用,而且我墨家奉行节用之法,老夫到长安城之后,第一时间踏遍了整个墨家村,村民住着高大崭新的砖房,穿着绫罗绸缎,出入乘坐马车,如此行径谈何行墨子之法。”田侔拍着自己的身上的粗布麻衣傲然道。
墨家因为主张节用,且墨者多穿粗布麻衣,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不做多余的享受,在田侔看来墨家村已经开始贪图享乐变质了,丧失了墨家的本质,这才决定毫不迟疑的毁掉墨家村。
墨顿高声道:“难道我墨家就注定贫苦潦倒,注定为他人做嫁衣,墨家子弟即不能像儒法两家一般进入官场,享受荣华富贵;也不像佛道两家追求往生,连凭借自己的手艺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就做不到,那谁还想着加入墨家,到时候我墨家恐怕只有消亡一图。”
墨顿一席话可以说说出了不少墨家子弟的心里话,他们过够了贫困潦倒的生活,好不容易让墨家村有了起色,谁又愿意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