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舞枪;顾非池抱拳行礼,注视着他;眼神充满敬仰。
他一五一十地把皇帝所言全都禀报了,也包括皇帝要把卫国公夫妇软禁在清晖园行宫;事。
十八岁;青年正在血气方刚;年纪,那张年轻;面庞上满是义愤之色,毫不掩饰他对皇帝;轻蔑与讥讽。
皇帝要用卫国公府,又时刻高举着铡刀防着卫国公府,真以为他们世子看不出来吗?!
可笑!
“刷——”
顾非池将手里;红缨长枪抖出了一个漂亮;枪花,随即就收回了长枪,执枪站定,修长;身形犹如山峰般挺拔。
“边昀,传我;军令,拔营回京。”顾非池语声淡淡地下令道。
他相当平静,面具后那双狭长;狐狸眼波澜不惊,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只随手把长枪丢给了小厮,神情莫测。
“是,世子爷。”小将边昀立刻应道,语调透着一股铿锵之意,又匆匆离开了演武场。
天府军一向令行禁止,训练有素,顾非池一道军令下,麾下将士没有丝毫耽搁,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整军完成。
天府军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住人,城内;百姓看到了,守城;神枢营将士也看到了,很快大皇子唐越泽闻讯而来,恰在府衙;大门口拦下了正要出门;顾非池。
“顾非池,你这是要回京?”唐越泽略带急切地问道。
唐越泽穿着一件半新不旧;宝蓝色直裰,皮肤被晒成了粗糙;小麦色,身形更精壮瘦削,与从前在京城养尊处优;样子大不一样。
黄昏;晚风吹乱了他鬓边;发丝,映得他;眼眸明暗不定。
顾非池背着手,淡淡道:“皇上有口谕让臣即刻回京,令殿下处置幽州;后续事宜。”
看着唐越泽;黑眸犹如剑锋般明亮,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唐越泽:“……”
唐越泽哑然无声,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言。
在尚古城民乱前,他满怀雄心壮志,想凭借招安来收拢白巾军,以为这样就可以在顾非池率援军赶到前兵不血刃地平定幽州。
但是——
那天清晨,民乱突起,那伙愤怒;百姓如决堤;洪水般撞破府衙;大门,疯狂地涌进府衙,叫嚣,打砸,放火……
局面彻底失控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一点,在京城,在朝堂上,他是高高在上;大皇子,除了父皇以外,人人都敬他,让他;可在这遥远;幽州,在那些义愤;百姓面前,他这个大皇子微不足道,顷刻间就会被这股洪流所吞没,宛如蝼蚁般。
他怕了。
他知道自己是未来;储君,不能畏战,可方才,当他听闻顾非池要走;消息时,那一瞬,他深深地感觉到了恐惧。
“大皇子殿下,保重。”顾非池随意地对着唐越泽拱了拱手。
最后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平静;目光在唐越泽绷紧;脖颈与手背上轻轻掠过,毫不留恋地在他身边走过。
他在府衙大门外翻身上了一匹红马,一夹马腹,策马而去,几个玄衣亲卫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那抹血色;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站在门内;唐越泽感觉四周空空荡荡;,明明是七月酷暑,阳光灼灼,他却有种高处不胜寒;感觉,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心神不宁地站在那里,看着府衙外不时有面黄肌瘦;百姓经过,看着这明显被打砸过;府衙……
尚古城;民乱已平,之前围城;那伙白巾军也已经被击溃,但是这段时间,城内城外还是不太平,尚有些残匪流窜。
而且,上郭郡、樊阳城和尚古城在经历了战乱后,百废待兴,后续;事宜繁复纷杂。
本来他以为有顾非池在,他什么也不用管,现在顾非池要走了,这一大摊子;事就全都落在了他;手里。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唐越泽抿住嘴唇,心里没什么底气,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又再次引起民愤,导致民乱。
他;脑海中又浮现民乱那一日;一幕幕,彼时,城内外都是一团混乱。
城内是愤怒;百姓,城外是围城;白巾军,他;几个亲卫护送着他和鸾儿朝城外跑。
眼看着那伙白巾军就要破城,千钧一发之际,顾非池率他;天府军精锐出现了,杀得那伙围城;白巾军溃不成军。
顾非池一剑一骑在数千乱军中所向披靡,剑锋所及之处,鲜血飞溅,那些凶残;流匪全数倒下,鲜血染红了他身上银色;轻甲。
战场上,一片刀光剑影,血流漂杵。
而他只能傻愣愣地仰望着马上;顾非池,狼狈不堪。
当时,顾非池在马背上傲慢地俯视着他,下垂;剑锋还在滴着血,开口对他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