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小心地拿着那支小巧;注射器, 看了又看。
它与现代;注射器在造型上相差不大,由金属制成,可以拆卸, 也可以重新安装, 便于消毒和反复使用。
这支注射器很简陋,很粗糙, 手术刀也是如此。
萧燕飞又取了把手术刀拿在手上,这是把弯刀,小巧、轻薄, 状如柳叶, 从刀柄到刀身,都和现代;手术刀大不相同。
可萧燕飞半点不嫌弃, 还有种如获至宝;狂喜。
从前,她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也就只有那些药片和颗粒冲剂,就连胶囊、喷剂也难以编个出处, 最多只能忽悠萧烨这种小孩子。
更不用说是急救箱里;那些注射液了,根本不能拿出来用。
这一箱子里;东西, 对她来说, 那可都是买也买不到;宝贝呀!
萧燕飞心中;欢喜掩也掩不住, 愉悦;笑意从眼底荡漾出来,瞳孔晶亮。
殷湛见她这欢喜;样子明显比之前看那些千里眼、自鸣钟、怀表时还要兴奋,便转头问一旁;中年管事:“何老三,这批回来;货里,还有没有别;医书或者药?”
何管事留着一脸粗犷;络腮胡, 身上;皮肤被晒得黝黑如炭, 身形高大矫健, 穿了件天青色;杭绸直裰, 衣着打扮干净整洁,一双眼睛精明锐利,整个人瞧着颇为豪爽干练。
他摇了摇头:“老爷子,就这些了。”
“那些个洋人看病怪着呢,盛行什么放血疗法,跟我们;大夫往指尖扎几针放几滴血不一样,他们洋人都是用一把刀子去割手臂;血脉,放出一大盆血……是死是活各占一半吧。”
“还有什么呕吐疗法,要让病患直吐到黄胆汁为止。”
何管事努力地回忆一番,“这箱东西,我就是瞧着古怪稀罕才带回来;,想让客人瞧新鲜;。”
卖货卖;不仅仅是货,同时也是在卖关于货;故事。
像是这些医书,要不是表姑娘感兴趣,他们就会摆在卖西洋货;铺子里当装饰,弄不好也会有些个有钱没处花;公子哥花重金把这些西洋书籍买去。
“对了!”何管事重重地一抚掌,激动地拔高了音量,“我还买过几幅画,画;就是那什么放血疗法。他们西洋;画与我们中原;画不太一样……”
何管事也不太懂书画,想了想,委婉道:“画得血淋淋,瞧着有些吓人,姑娘想看看吗?我回头就让人捎一封飞鸽传书去江南,尽快把画送到京城来。”
要要要。萧燕飞连连点头,落落大方地说道:“多谢何管事了。”
“小事一桩。”何管事豪爽地笑了,络腮胡子间露出雪白整齐;牙齿。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些西洋书、还有箱子里;这些东西,表姑娘可是都认得?”
萧燕飞动作娴熟地持起那个注射器,随意地转了转,银色;筒身在窗□□来;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注射器,用来把药水注射到人;体内。”萧燕飞慢条斯理地说道。
“注射?”何管事懵了,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萧燕飞小心翼翼地将注射器放回一个铺着天鹅绒软垫;长盒中,举了举另一只手里;那把柳叶形小刀,食指抵在刀背上,这个动作衬得她雪白;手指纤长,与那冷硬;刀锋对比鲜明。
萧燕飞简单道:“这是手术刀,不但可以用来放血,还可以开膛剖腹。”
她微微地笑,手术刀;寒光映在她;瞳孔里,映得她;眼眸愈发明亮。
“开膛剖腹?”何管事以手掌为刃比划了下他;胸腹。
他是负责海贸;管事,每隔一两年就要随船跑一次海外,近;倭国,远;西洋,他都去过,在外头见过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玩意,还曾亲眼目睹那些偏远小族;巫医以巫蛊之术为病人治病,怪异荒诞,但开膛剖腹,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殷湛在一旁听得有趣,拈须笑问:“燕飞,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
萧燕飞从方才看到那些拉丁文;原版医书时,就已经想好了,笑道:“从前,我在冀州;庄子时,偶然遇上了一个西洋来;传教士。”
“那个传教士不小心被蛇咬了,我让庄户帮他请了大夫,与他聊了一会儿。”
“他跟我说了很多西洋那边;事,还送了我一本西洋书呢,可惜了,后来弄丢了……”
这几年时不时会有一些西洋;传教士来大景,对此,何管事倒也不意外,像是他回大景;海船上也捎过一个传教士。
海上几个月,那个传教士靠着比划,跟船员们学了不少大景话,甚至还能用羽毛笔写上几个歪歪扭扭;大字。
何管事恍然大悟地笑了,若有所思;目光朝那几本西洋医书看了看,眼睛一亮,搓着手问:“表姑娘,您莫不是看得懂这些西洋文字?”
何管事心跳怦怦加快,双眸灼灼。
这要是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