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成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除灵。 直到他走进那所宅院, 身后升起黑色的幕布来,罩起了整个天空。 没有退路了。 既然没法后退就只能向前了。 所以他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他大多都认识。 咒术师,诅咒师, 咒灵, 以及……那个无数先辈跟他说过的头上有缝合线的人。 “日安,住持。” 那个顶着缝合线的人对他打了个看起来充满善意的招呼。 道成认识那张脸, 属于加茂家某个小有名气的咒术师。 道成几乎瞬间意识到他估计回不去了, 所以他取下了眼镜,收到袖子里。 “能不能把那本书乖乖交给我呢?” 羂索脸上带着笑意, 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假设你知道现在是白天。” 所以不要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面对羂索的索要, 道成选择的是毫不犹豫的还击。 “我也不想,但你们实在太过碍事。” “把书和魈都交给我,过去的既往不咎, 如何?” 道成还从来没有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 他甚至想掀开对方的脑壳看看, 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不切实际的空想,才能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来。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羂索又笑眯眯的补上另一句话。 “不过你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过了今天,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谈话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 所以道成拔出了自己剑来,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羂索和周围对他不怀好意的咒术师诅咒师们。 “你做的孽, 你迟早要还!” …… 夏油杰跟五条悟找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 这片废墟唯一引入注目的地方就是在正中央的地方插着一把剑。 那把剑夏油杰曾经在另一个人手中看过无数次,甚至他自己也给这把剑做过细致的养护, 因此他很熟悉。 现在这是一把断剑了。 断剑的周围净是暗红色的血, 甚至剑柄剑身上都留着鲜血流淌过的痕迹。 周围没有尸体, 被人处理的很干净。 但是夏油杰依然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被人遮掩但又没完全遮掩的线索。 这场袭杀有咒术师的参与。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突然袭击了他, 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要把最狠毒的诅咒留给自己的同类。 五条悟站在他旁边, 跟他一样的静默不语。 立场的区别从未如此鲜明的横在他们中间, 他们都知道,铜雀庙和咒术界的冲突无可避免。 没有说话,夏油杰上前拔出了那柄断剑,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裹着,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 到了这种时候,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 静静的坐在梧桐树的枝桠上,魈看着庭院里到处乱跑的孩子。 道离生下了两个孩子,送走了一个,留下了一个,留下的这个是个男孩。 至于另一个孩子是男是女…… 魈不知道。 他睡得太沉了,完美的错过了两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他睁眼的时候孩子已经满一岁了,道离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那个孩子有着和明那一脉如出一辙的黑发黑眼,总会让他想起某些故人。 “魈,要抱抱他吗?” 那个孩子被递到了他的手边,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 道离也不勉强,把孩子抱回自己的怀里,轻声哄着。 “他叫道流。” 道流跟道离小时候不太一样。 道离小的时候,古灵精怪,像个混世魔王,但是越大,越沉稳。 道流小时候安静的不得了,乖巧的像个娃娃,但是越大,越爱恶作剧。 但是道流很喜欢魈,和他的母亲,他的祖父一样。 某天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放着一束野花。 问了才知道,是那个小家伙每天去庙外的山坡上采的,一日一换。 偶尔他清醒的时候,会到外面走走,碰到这个小家伙,小家伙就会像炮弹一样,飞到他怀里。 “魈——” “想我了吗想我了吗,一定想我了吧!” “如果没有想我的话,我会难过到死掉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道离就抱着他的腰看着他,像只小狗,没有办法,魈只能摸摸他的头。 如果说道离小时候是年糕,那道流就该是胶水,比年糕还要黏人。 某一次附近举办了烟火大会,魈正好醒着,道流就死命拉着他去看。 最后他们一起坐在山坡上,看烟火炸裂在夜空里。 魈没看到那场烟火的结尾,他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道流已经比他还高了。 “想吃什么?” “杏仁豆腐,杏仁露还是说我刚买的冰糖葫芦?” “你又睡了好久,梦里有谁,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