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草木凋零,寒风呼啸,东宫之中,严迟行色匆匆,神情凝重,他穿过一条条长廊,来到书房门口。
“严大人。”若菱沉默着行了个万福礼,伸手一引,“殿下在等您。”
严迟回了礼,没有迟疑,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檀香袅袅,少年郎君身姿笔挺,面对着的墙壁上高悬的一副舆图。
严迟深吸了口气,“殿下。”
安然回首,笑了笑,“师兄。”她在案前坐下,提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热气滚滚,模糊了她的眉眼。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淡定从容的态度却感染了严迟,他心下稍定,在对面安坐。
一杯热茶入喉,安然才好整以暇问:“如何了?”
严迟面色微变,摇了摇头,艰难说道:“姜国……真是蓄谋已久。”
此次姜**队,当真是出乎意料。战争开始前,朝堂上还有不少官员觉得太子太儿戏,因为一封密折就要与姜国开战。就算有看清内情的,也不怎么赞同开启战争。
每一场战争,无论是对胜者还是失败一方,都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对普通百姓而言。
但当边关战报传来后,朝堂一度失声。
姜国本就民风彪悍,如今差不多算是全民皆兵,出现在边关的不过二十万军队,比起齐国整整少了十万,但双方却打得旗鼓相当。
据报,姜国将士悍不畏死,个个勇猛以一敌三。
再打下去,谁也料不到最终结果。
安然点了点头,淡淡道,“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不错,”严迟也赞同,他瞥了眼对面精致昳丽颇显无害的少年太子,此时他十分庆幸太子当初对陛下提出的主动出击一建议,若非太子坚持,不久后,换成姜国主动攻打他们,他们绝没有姜国如今的应对从容。
毕竟一个是临时起意,一个是蓄谋已久。
如今不过刚把优劣抹平罢了。
“殿下可有良策?”严迟忍不住开口,“冬日已临,我等准备尚且不足,将士们难度严寒,到时又会处于劣势。”
“莫要着急,”安然安抚了他一句,“各地粮草已经往边关运送,冬衣也在赶制之中,不会让将士们抖着身子作战的。”
她最后一句话略带笑意,严迟却依旧眉头紧锁。
时间赶得不巧,冬季打仗,将士们受制衡良多,而且——
“若是西方边境再被人突袭……”严迟想,要是真发生了,齐国可不会轻松。
兵力是有限的,齐国号称百万雄狮,但真正只有八十余万而已,不过是虚夸,这八十多万还包括老弱病残、伙头兵等等不能上战场的将士。
几处边境还需要军队驻守,齐国当真没有多少能够动用的军队。
安然看着他笑了笑,说出的却是差点让严迟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的话:“孤已经向父皇请命,不日赶往边境。”
严迟起先像是没听清她说什么,眨了眨眼,“殿下说什么?”
当意识到自己一没聋,二为听错,三更没理解错她话里的意思后,严迟夸张的捂住胸口,低声喃喃道:“……我莫不是疯了?”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出了毛病?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太子殿下要前往边境?
那里可是边境!不是都城的茶楼饭馆,想去就去,想回就回。而且还是他们齐国数一数二的病美人。
刀剑无眼,战场之上,不分什么高低贵贱。
安然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孤已经向父皇请命,不日将赶往边疆。”
严迟皱起眉,“陛下同意了?”
陛下对太子的看重不是作假,难道当真忍心看着太子去战场?
战场之上,若是有个万一……
他还是没忍住又劝了一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三思。”
安然垂眸倒起茶,“父皇已经同意了,”不同意也被她说服了,“师兄,”不等他再劝,安然说道:“孤不去,难以安心。”
于她而言,在远方等待胜利,不是她的作风。说她自大也好,不信任将军能力也罢,边疆,她必然是要去的。
话已说到这份上,严迟没再劝,他是下属兼半个友人,再说下去便是逾矩了。
他嘴唇动了动,只恭敬垂首,道:“微臣定尽己所能,替殿下守好后方。”
……
庆丰年十二月,太子殿下赶赴边疆,接掌三十万大军指挥权。
今年的冬日因边疆战况激烈而显得时间流逝过分缓慢,严府,一早小厮敲开自家大人的门,将战报第一时间递给他,然后侍候他穿衣。
早晨醒来,严迟那张桃花泛滥的面容上不见半分迷糊,目光清亮无比,更加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屋里屋外忙活的丫鬟不住往他身上张望。
严迟视若无睹,一目十行看完了今日的战报,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转首问小厮,“明光先生可起了?”
明光先生是太子幕僚,不知为何,太子并不让他住进东宫,而是安排到了他的府上,要说是不重视吧,太子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多尊敬,却透着一股随意,不是不在乎的随意,而是随意自在。
总而言之,因着太子表现出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