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梁铮甚至隐隐感觉到,怡亲王说起皇帝时;态度多了几分疏离。
压下心头;异样,梁铮笑着拱了拱手:“王爷,那奴婢就回宫复命去了,不叨扰王爷了。”
怡亲王便吩咐了大管家亲自送梁铮出去。
差事办好了,可梁铮却心里有些不安,思绪纷乱,人也显得有些恍惚。
皇帝这些年来;处事越来越糊涂。
不管是对谢元帅,还是现在对待怡亲王府;事上。
这婚事若是真成了,也就罢了,为了郡主,怡亲王就不得不和柳家绑在一块儿。
可现在,这般来回折腾了一番,皇帝反倒是把曾经与他最亲近;同胞弟弟给推远了,兄弟间从此有了难以磨灭;隔阂。
若是以后真有什么变故……
梁铮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细想,强自打住了思绪,告诉自己:
不会有变故;。
一定不会!
“大捷!”
远处传来;喊声以及急促;奔马声把梁铮;思绪唤了回来,眉目一喜。
“幽州大捷!”一匹矫健;骏马沿着宽阔;街道飞驰而过,马上;小将风尘仆仆,激动地挥舞着军报,高声喊着,“八百里加急,幽州大捷!”
幽州大捷这个喜讯不用特意宣扬,就在短短半天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算算时间,卫国公世子这才离京半个多月,就是一场大捷传来。
京城上下一片欢天喜地,无论是朝臣勋贵,还是百姓流民,全都松了一口气,为之一振,更有商铺酒楼在大门口“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庆祝这个喜讯。
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城西;葫芦胡同,负责殷家在京城产业;鲍大管事亲自跑了一趟殷家,来向老爷子禀报这喜讯。
“幸好老爷子您精明,眼光独到,这段日子来钱庄兑银子;人不少,都在抱怨说嘉和钱庄不地道,竟然关门了,以后还是要兑我们殷实钱庄;银票。”
“咱们这未来;孙姑爷真是能干极了,一出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愧是顾氏血脉,代代都出名将!”
鲍大管事一会儿恭维老爷子,一会儿又夸奖起顾非池,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颇有种殷家如今否极泰来、蒸蒸日上;欣喜。
他说话之时,萧燕飞在廖妈妈;指引下进来了,恰好听到了他说起顾非池,唇角弯了弯。
“燕儿,来这边坐。”老爷子殷湛对着萧燕飞招了招手,示意外孙女在下首坐下。
殷湛是特意让人把外孙女叫来;,知道这丫头一定也很想知道幽州那边;军情。
殷家;产业遍布大景各州,在幽州一带也有不少产业,在大捷;军报传回来前,鲍大管事这边也陆续得了一些消息。
萧燕飞好奇地打量着鲍大管事,他约莫五十岁出头,穿了一件暗红色祥云团茧绸直裰,圆盘大脸,白白胖胖;模样像尊弥勒佛似;,眼角眉梢都是和气;笑纹,看上去红光满面,亲切又富态。
不明底细;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他是哪里;富商,哪里会想到他不过是外祖父手下十几个大管事中;一个。
“老鲍,说吧。”坐在轮椅上;殷湛笑着拈须,心情大好。
鲍大管事理了理思绪,肃容道:“在顾世子率援军抵达幽州前,承恩公和武安侯已经被困在尚古城半月。”
“因为白巾军围城,尚古城成了一座孤岛,城内不仅粮草不足,水源也被截断,无论百姓还是将士;日子都很是艰难,城内一些人家只能以野菜、树皮果腹。”
“军中粮草无以为继,承恩公便让人去搜刮城中百姓;粮食,要求一户上交一斗米,百姓不愿给,那些兵就用抢;,城内怨声载道,可这些百姓哪里斗得过官兵,没几日城内就饿死了不少人,卖儿卖女更不在少数。”
“一开始只是抢粮食,后来军中一些人见承恩公只管收粮,其它万事不管,就越来越放肆了,抢夺起商贾、百姓;钱财物品,我们在尚古城;钱庄、布庄、茶叶铺子全都被抢了,更甚者,还有人掳掠妇人……”
尚古城成了人间地狱!
说到这里时,鲍大管事忍不住朝萧燕飞看了一眼,觉得不太适合在表姑娘跟前说那些个腌臜事。
屋内顷刻寂静下来,空气好似凝结住了一般,只听外头庭院里那窸窣;虫鸣鸟啼间或着响起,四周;气氛略显压抑。
殷湛脸色渐冷,神情凝重,苍老;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事急从权,前方将士;确需要粮草才有力气守城,可就是要筹粮,也不该用这种粗暴蛮横;手段,这不是“筹”,而是“抢”。
军队本该戍卫边防,护卫一方百姓,但谁能想到这大景;军队,也能跟那些个流匪贼寇没什么区别,烧杀掳掠;事一件没落下。
“后来呢?”萧燕飞清脆;声音打破了沉寂,眸光清冷。
鲍大管事定了定神,接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