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徐大果发下的誓言,曾在村里掀起一阵波澜。
后来他、李原、李方等人去县里科考,除李方考中,其他那些人全部灰溜溜回来。至此徐大果再也没去参加过科考,他本人也很低调,大家就忘记了这个事情。
如今誓言被庆山娘再次翻出,徐大果臊的面红耳赤,耿氏听了却觉得格外讽刺。
终于,李南“啊——”了一嗓子,众人全都看向他。
“果子,当年科考你跟李原住一个屋子,李原夜里拉肚子,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啥?”
“你确定?”
“李南这可不能胡说啊?真的吗?啥时候?”
“……”
曾经旧事被曝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猜想。眼看一场大戏就要衍生,程雪站在人群外面,静静听着。
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大果这般对待发妻,那当年为了名次,不见得他做不出禹承对周飞那样的事情。
就在大家说得愈演愈烈时——
“李南你是真不要脸!当日要不是你掏出核桃给大家吃,你哥又拿凉茶给大家喝,李原哥咋可能拉肚子。我徐大果读书多年,做不出那等卑劣之事。
如果我真有参与,李原哥会把他家地契卖我一份?当年李方学问那么烂,明明我都比他强,咋就他考中了秀才,我们全都落榜?”
“哈——还我哥念书烂,你不烂吗?在学堂读书睡觉的不是你?”
“就算睡觉也比你哥学的好。当时科考,你哥跟李原哥挨着,李原哥跑了好几趟恭房。”
“你想说啥?”李南戏谑看着他,“徐大果,你该不会说贡院里的衙差窜通我哥,调换了他跟李原的卷子吧。你确定不?确定咱就去报官,现在就去。”
面对李南的咄咄相逼,徐大果怎么敢说“确定”二字。
程雪还想再看会儿,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脖子,然后倒退走了好几步。不用问都知道是李晖,这小子现在越来越胆儿粗了。
调整好走路姿势,程雪回头看着还没散去的人群,小声问:
“你觉得李南说的可信不?”
“你觉得呢?”李晖轻笑反问,“李方再不折手断,也没本事去贿赂衙差。贡院我知道,去恭房有专门人看着,他不可能调换试卷。”
行吧,那就是她想多了。
回家的路上,三人见到蒋建业匆匆忙忙往这边来。李晖冲他同情的摇摇头,蒋建业则欲哭无泪的拍拍他的肩头,长叹口气。
每年村里这样的吵闹不少,可今年是分外多。不止闹,还分家,转年到现在他出面帮忙分了不是一户两户,真是要了老命啊。
回到家,程雪拿刀去后院割韭菜。看着“哞哞……”直叫的大黄牛,走过去给它添了一槽子水。今年春耕全靠它。
摘韭菜时言懿忻搬个板凳做过来帮忙,李悦、李恒也从出来,四个人干的很快。
院外,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传来,这次平息干戈用的时间稍微长了,看来往后会越来越棘手。
徐耿氏回家就站凳子、扒着院墙,说:
“铁蛋娘,韭菜好了啊!”
“是啊婶子,等下来吃韭菜盒子?”
“不了,早起我做的荠荠菜馅儿蒸饺,等下热热正好够。你没看着,刚才里正发了好大一通火才镇住。啧啧啧……真是越活越回旋啊!”
耿氏比往常聊得起劲儿、热络,就在程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时,徐大果重重甩门的声音传来。
得,这老两口的关系,只怕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路上别跑,小心点走,送完就回来,家里也准备吃饭了。”
“放心吧娘,我又不是小孩子。”
李恒说完,端盘子就跑。因为燎荒在家里圈一天,真是憋死他了。
程雪继续烙韭菜盒子,看着身旁打下手的李悦,突然想起说:
“对了,你周婶子会弹琴,你要不要学?”
那天过去送包子,连氏主动提起。她是好心,觉得日后李晖前途无量,作为他的女儿,不说琴棋书画都精通,但也得略知一二。
程雪对此并不在意,但如果孩子喜欢,那就另当别论。看着小姑娘放光的眼眸,她笑了。
“行,你喜欢就学。等你肖叔来家让他帮忙从县里捎个琴回来,平日练练,省的手生。”
“不……谢谢娘,我会好好学的。”
“傻样。叫你哥别写了,咱准备吃饭。”
李悦应声“好”出去,来到隔壁见言懿忻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哥,你咋了?”
言懿忻看清来人后没动,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如果现在叔让你原谅李万山他娘,让你跟她学女红,你愿意吗?”
“谁?李万山他娘?”
见他颔首,李悦忙不迭摆手。
“别闹了哥,她的女红是不错,可跟我娘比还差着远。我干啥跟她学。”
“不是,我意思是……算了,就当我没说。要吃饭了吗?走,去放桌子。”
话题转变的很生硬,硬的李悦一时没跟上速度。不过倒也没在意,反正跟秦氏学女红肯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