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气话,我就是这么想的。徐琨、徐瑾,你俩吱个声,谁跟我过!”
话落,哥俩彼此互看,仿佛真的在想谁跟爹过、谁过娘过。
说真的,别看耿氏上了年纪,可每年春耕、秋收,干得不比爷们少。
再看他家的两个儿媳妇,锄地三垄不到就喝水,然后上厕所,接着就各种磨洋工。
明明六个劳动力,其实就是四个半。俩儿媳只能抵半个劳动力。
董成见两个舅子不仅不阻拦,反而真的在思考,顿时火冒三丈,怒吼出声——
“你俩死人啊!不知道劝劝啊,想啥呢?不会真想每人领个老人分家、过日子吧。”
哥俩听到这话全都摇头,可就是没一个主动认错、息事宁人,仿佛被人谁定在原地一般。
“我早就说过,不想分家就好好平衡婆媳关系,你俩听哪儿去了?在林场口碑那么好,在家呢?”
董成气的脑瓜子“嗡嗡……”,徐氏也恨得咬牙切齿。董立松看着不为所动的爷仨,扔下一句“我去找里正”,甩袖离开。
这一家子爷们,一个比一个不是物。
屋子里又安静了。
程雪倒碗温水递给耿氏。她是真渴了,一碗水很快就喝没了。徐氏起身又给倒了一碗。
“娘慢点喝。”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喝水的耿氏顿住,随后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双眼放光。
“闺女不哭,娘解脱了,记得替娘高兴。雪娘,谢谢你的水,很甜。”
就在程雪不知要怎么回时,耿氏起身,整理下衣服,将被架的帘子拉开,被子全部扔在炕上。
直到这一刻,徐大果终于看出老伴儿的决心,赶紧脱鞋上炕,拦住她的手。
“你这是干啥?我都答应分家了,你动嫁妆做啥?”
耿氏抽回胳膊,冲地上说:
“晖子、成子,上来帮我把这两个箱子搬下来。”
“不能搬,我没让。”
“咋地,你还想侵吞我嫁妆不成?你别忘了,我爹当年是衙差,我跟他可是学过律例。即便那是前朝的东西,可新朝关于嫁妆仍旧沿用。”
这一刻的耿氏,不应该叫徐门耿氏,更贴的说是——钮祜禄·耿氏。
“我爹是衙差不能科考,他把所有希望托付给你,可你却烂泥扶不上墙,自诩念过书比一般人高贵。这些年我忍你、让你,反倒让你忘了本。既如此我为啥还要惯着你?忍着你?晖子、成子,上来帮忙。”
董成没动地方,李晖跟程雪交换下眼神,脱鞋上炕。徐大果肯定支巴不过他,眼睁睁看着李晖把两个箱子放在炕上。
终于,蒋建业被董立松领进屋了。
看着炕上的两个箱子,二人全都懵了。
李晖这一辈或许不知道耿氏的娘家,但作为村里老人的他们却知道。可因时间流逝,他们都忘了耿氏当年出嫁的恢弘跟风采,只把她当成道地的农村民妇。
耿氏看着蒋建业,声音平静——
“里正来的正好,麻烦帮忙把我从这家划出去。徐大果,咱俩到今天为止,再也没有关系了。”
几个小辈完全被耿氏的话震住了,能这么平静说和离,简直闻所未闻。程雪则跟他们不一样,她还沉浸在耿氏亲爹是衙差这层。
衙差不能科考?汪森可以啊,谁说不行了?
蒋建业发挥里正的职权,把所有小辈全部请出屋子,包括徐家的三个孩子。
屋里具体怎么谈的不清楚,反正最后李晖进屋写了分家文书。
不仅如此,徐琨跟徐瑾分家以后要搬出老宅,不可跟老两口一起居住。至于盖房这段时间住哪儿不管,反正一刻都不能多呆。
董成无奈,想着去郭大可那边,把郭四柱家的房子借过来。东西屋的格局,两个舅子正好够住。但李晖没同意,以“他要马上动工”为由拒绝了。
一时间,徐琨、徐瑾就犹如没人经管的孩子,手足无措,毫无主意。
程雪看着低头不语的兄弟俩,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俩是傻子吗?小孩都知道做错事要认错,你们从开始到现在说过一句‘我错了’、‘对不起’吗?村西那边我们啥时动工都行,晖子拒绝三哥,不就是希望你们哥俩道歉认错,一家子和睦吗?是分家了,可分家这也是你们的爹娘吧。母亲受委屈,做儿子就不管不顾?”
她这一开口,董成也气不过轻斥:
“你们两个的媳妇去哪儿了?没脸、回娘家了吗?咱村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媳妇敢指责做饭的婆母?哪个媳妇敢让自己的婆母做饭!你俩的孩子都快懂事了,你们不是孩子了。”
接连两个人的提示,哥俩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只可惜耿氏已经不稀罕了,让李晖跟董成帮忙把箱子搬去西屋,领着程雪跟徐氏,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耿氏的操作让徐氏大跌眼镜,让程雪大快人心。
“你俩今儿就送佛送到西,把这屋的门窗都好好检查一下,然后全都上锁。尤其是屋门,外面也上锁别儿。
和离不了我就跟他分开,后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闺女,你比娘命好,摊上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