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才知道全家就只有一个水桶和一个盆子, 只好继续低头洗着衣服。在这种农村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也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 唯一可以进行下去的, 就是早早吃完饭,早早入睡。
但是他们跳过了吃饭这一步骤, 早入睡也就可以忽略了。
漫长的夜里,消遣的, 或许就只有两个人的无聊对话。
“你用什么洗的?”陆也朝看他没有用洗衣液。
“找了一遍,不知道洗衣皂和洗衣粉放哪里了。”江陵淡淡地过了好几遍水,不怪他, 他不知道水在这“家”里也贵的。盆子放在了全“家”唯一的“桌子”上, 溅出来的水有些洒湿了地上。
陆也朝正在看着他清洗衣服的模样入迷的时候, 江陵对他说:“别动, 你肩膀上的是什么?”
陆也朝看见他朝自己看来,便不敢动, “我肩上有什么?”
江陵眯起眼睛来, 光线太差了,他也不好说,只是道:“虫子。”
陆也朝站着不动, 声音在屋子里叫嚣着:“过来帮我弄走他。”
江陵向他走过来,陆也朝以为他会随便抄起了地上的家伙当工具。但是他没有。江陵走过来了, 陆也朝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看他, 江陵一张很典型的高中生长相, 分外像是日本美少年, 不理睬别人的,冷漠的,还带着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高傲感。
江陵走在他面前,“别动,”江陵发音是标准国语,没有江北的音,声色清正。那只白色的手就举到他肩上,江陵闻到了陆也朝身上那淡淡的冷冷的香气,以为陆也朝喷香水了。
从他肩上轻轻地把那只甲虫抓下来,拿给陆也朝看。
以他从前的经验和判断,他认为陆也朝会害怕。不然对不起他那张美艳的长相。
陆也朝定睛看见了他肩上趴着一只紫黑色的大甲虫,那甲虫一看上去就知道十分的硬,因为那甲壳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都快跟是坦克一样。
江陵轻轻地扔去了远处的地上,那只甲虫像是只小玻璃珠一样被扫落在地,陆也朝在地上找着那虫子,结果看见一只黑黝黝的大甲虫,格外的可怖。江陵又回去洗衣服了。
等他再过水着衣服的时候,看见陆也朝从地上用手抓起了那只又肥又圆的大甲虫,江陵服了陆也朝的胆子。
陆也朝抓起了那个大甲虫,举起它来,它的六条腿还是八条腿在空气中划动着,那个甲壳又硬又黑的,捏在了陆也朝的两根手指间,陆也朝还用另外的手指去触动它的触角。
陆也朝把甲虫突然像拍摄的节目组走过来,节目组胆小的、怕虫子的、尤其是女性,尖叫四起,四处逃窜。
“陆也朝你快放下!”
“什么来的!啊陆也朝你个大混蛋!”
“啊!!陆也朝你给我走开!”
节目组姐姐又哭又尖叫的,陆也朝吓跑好几个人,才把甲虫甩出了田野里,不知扔到了哪个躲在黑暗里吸烟的节目组大哥身上,吓了一大跳。
江陵发现他真的很幼稚,真的就是那种十几岁的小男生。虽然他们俩都已经十八了。但是江陵个性思想比起同龄人要成熟独立太多,陆也朝笑嘻嘻地回去,“虫扔了?”江陵问他。
陆也朝突然扬起手来,故意凑到江陵面前,江陵被吓了一跳,险些要把陆也朝按在地上摩擦一顿。陆也朝亮起了两只手,像是投降,更像是被香江片那些警察盘问。
“阿sir,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陆也朝跟他说着这台词,笑得痞里痞气的,但是格外得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那种。
江陵不动声色地移开了那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视线。
“你没事干了吗?”江陵的话。
陆也朝理直气壮:“有啊,等你一块睡觉。”
江陵:“……”
陆也朝笑嘻嘻。
江陵有些小细节透露出来他是个很高傲的人,在小团体里面绝对是那张小老大那种,一定要听他,即便不听他,也要非常尊重他。当然,两个人相处不久,都不知道对方深浅,也不会放肆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其实两个人都很饿,走了一早上山路,汗流浃背,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昨天吃的一堆巧克力都化成了燃烧的卡路里了。两人默契得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有提过晚饭这件事。
他们不会做,也没有食材让他们瞎折腾。
等到两个人终于洗完了衣服,到了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烧了点火,热了一点水,在厨房里关上门地擦了一下今天汗湿了的身体,算是洗过澡完工了。两个人爬着木梯上去阁楼上,两个跟拍的摄像大哥也上去了。
白天的时候根本没有看阁楼的灯的开关在哪里,江陵摸了半天才按到了灯,然后在光线又昏黄又朦胧的阁楼上,看见了陆也朝那明显有些发困的神情。“睡吧,”江陵建议道。
陆也朝坐在了今天铺好的床,这两张床说是床,还不如说是一张席子和一张单薄床垫加起来铺在地上的地铺——上面再放张被子。这就是床了。陆也朝再解开鞋带,江陵也在把要换的衣服从打开的行李箱里拿出来,因为乡村里早晚温差比较大,晚上比较的冷,江陵换了件外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