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见他两句中夹带着咳声,便安抚他,哪知严九钦却未有停下之意,“臣只愿陛下善待我严家,不听小人之言,亲忠贤之辈,武略攘暴,文达中兴。”
“朕有九钦辅佐才能武兼四海、文济九州。”李如锋对他诚然地说道,严九钦只声道,“恐臣身体不允许。”
“怎么身体不许,是昭阳一事,是朕让你伤心了是吗?”李如锋问及他,认为他是因为此事而借此辞退气自己。
“不因此事,”严九钦否认了,李如锋却执着于此,“不是因她还会因何事?朕从未听闻有渡转阳寿一事,是旁门左道,子虚乌有。”李如锋以为他是愧疚此事,才卧病长不起。
“陛下,是我愧对公主,若全因此受病难臣亦愿意。只是臣恐行将就木,累债甚丰。”严九钦缓叹气息,李如锋不由紧张道,“是何病,御医看了吗?你别多想,不过是体热风寒,外加肺热脾虚,才会久咳不止,时常呕吐。”
他早派人打听过严九钦的病,时常问起,不曾听闻有过奇难之症。
“陛下,若你未出宫看臣,臣亦会进宫看望陛下的。”严九钦深感颓累,不由倾之心底地说道。
李如锋听闻心下一动,面上如常,却不由道,“为何?”
“陛下于臣共患同甘好友知己,臣知闻过,陛下曾为了让先帝不降罪于臣,曾立下誓言不为储君……”严九钦此番话说的,即是,陛下为臣做的所有事臣都知道。“臣至微至陋,蒙受皇恩,惭愧至甚,无以为报。”严九钦是真心实意十分感激李如锋,信他珍他,且善待他。
“可朕对你的心意,你可曾知晓过?”李如锋不再左右规避,明言出来。
严九钦不由微怔,李如锋不知为何,有种错觉,觉得过了今日便再也难言出。“丞相比干七窍,玲珑丹心,可曾了解过我的一番苦心?”
“陛下……”严九钦闻此知道治德接下来要说什么,想阻止他,李如锋却望于他那受惊的神情,不惧世俗地言表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
“我倾慕丞相已久。”
严九钦却惶恐不已:“陛下贵为一国天子……”
李如锋打断他的话,缓道,“天子日夜思慕丞相,看朱成碧,引日成岁。”
严九钦慌忙地圆道,“陛下言重,恐是陛下信任微臣才……”李如锋却道,“朕不信丞相不曾感受到一丝朕对丞相的心意,丞相又何必自欺欺人,盗钟掩耳?”
“陛下臣……”严九钦慌不择言,无话可寻,李如锋却看他这慌乱的表情,忽然明白道,“丞相是怨我拆散了你和公主这对鸳鸯了吧。”
严九钦尚未作答,李如锋眼目如漆,映于他,“若是因此,那怪我,让丞相生出一场大病。丞相若是担忧受恐这份不伦之爱,朕可以收起,至此不再你面前显露半分。只是丞相和公主的复合,是不可能了。”
“陛下……”
“你有何话要说?”李如锋问与他道。
“微臣不怨陛下,我与公主并无实情真爱,臣不怨恨陛下。”
李如锋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严九钦敛住眉眼,“陛下费苦心了,臣并不爱昭阳,只是辜负她对卑臣一番情深了。”
“你可有爱之人?”李如锋紧接上地问他道。他为他受过庭杖,为他谋权夺嫡,为他赴死杀李琮,他心中可没有过一丝他?
严九钦只声道,“臣一心只有辅佐圣君,并无情爱儿女。若是有爱之人,那便是陛下了。”
李如锋震然,恐自己听错,看见严九钦目光清明,不似疑在病中。“九钦,九钦。”李如锋伸手去揽他,“为何,为何这般迟……”
“未迟,恰好。”
屋外雨雪纷纷,夹竹桃苗初生,像极那日穿廊过径那一袭白袍。
……
两个月过后,丞相严九钦久病不愈,在京去世。
城外法号了了的昭阳听闻后,正式削发,至她圆寂从未还俗,高龄九十。
丞相死后,举国素缟。治德皇帝斋戒五年。时五十六龄驾崩。在世年间治理有方,国盛民强,史称兴和盛世。在位时严九钦被称妖相,后明光宗年为其正名,还其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