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多日未上朝, 官员们私下有传严相休妻风波, 典型的荣华后弃糟糠。
严九钦递了辞退书上来, 经沈施从手,沈施从把请辞书呈给了李如锋, 李如锋压下来。严九钦一连递了三封, 李如锋全束之高阁, 不予应会。
朝堂对严相休妻一事是私下颇多议论的。毕竟丞相是本朝少见的权臣,权、谋、才、貌,过人不止, 稍有一些动静便惹争议不断, 是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话点。
“去请严相怎么没着落了?”李如锋问向福泰。
“严相一直托病不出, 也不见外人。”福泰谨慎地答复治德。
“圣旨也不接了吗?”李如锋哼出一声,福泰更为小心地道, “自、自昭阳公主离府后,丞相就不见外人了,宫里人……也不见。”
看了一眼治德,见治德面有不悦,“请辞书交了几封了,还托沈施从给我带话, 才疏学浅,担任不了丞相一职。”
“陛下,或许丞相真的病了呢, 待他养病几日, 便会收回辞职这一说辞。”福泰察言观色道。
“更衣, 去严府。”
……
一个换了便衣的人,打点了一些,加上周遭的近身侍卫,顺利进了严府后门。严府真如他后院般,来去自如。李如锋想起了以前的光景,不由觉得自己近日做法实在是过了。
不由脚步放沉,奔着熟悉的院子而去。
尚未进房间,便听到一阵咳嗽声,听后疑久病之,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屏风,绕过了屏风再来到了床榻前。
他病态时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不曾想过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病容。听他称病在家,知道他可能病了,没想到是饭粒不入,一吃便吐的严重。
李如锋来的时候他又在吐,李如锋将他扶起来,顺了他背好一会儿,他才止住了,李如锋见他吐在盘壶里的都是液体,怕他胃受不住,要人去给他做饭菜去。
跟在严九钦最亲的一个仆厮就在旁,一同与李如锋照料严九钦,严九钦吐完后又咳,咳了几声闭着眼像是睡去。
“你家丞相怎病得如此要紧,”李如锋将他扶回去床榻,旁边的仆厮就如实地道来,“昭阳公主走后,丞相就病了。丞相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公主为他渡了五十年的寿命,就病得更重了。派人去找过公主,公主不承情,称不用还了,还在城外某家寺里修了佛号。丞相可能一时气的,就病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公主可还有与你家丞相联系过?”李如锋想到昭阳爱恨果敢性情,便知她和严九钦一分离,便是折腾上严九钦。
“没有了,但我听公主身边的人来过信给丞相,说公主双目视力不太乐观,丞相有过去接济公主,公主没有领情。其实公主也是可怜人……”最后一句,放轻了语调忍不住地说道。
李如锋不由心有恻意,问及那人,“丞相这几日可有说过什么?”哪怕埋怨他一句也行。
仆厮便说,“可还能说什么,丞相心思和话全在心里,从来都不外说。”
治德明白了,让他退下。守着严九钦,待到了下午申时,严九钦又吐了次,吐后就咳,醒了就是咳,咳得睡不去。
李如锋接过了下人送来的温好的药,严九钦喝不下,喝了两口就咽不下去,李如锋心有些畏然,怕是这是自己造成的,“丞相,你若是怨朕恨朕,你便说出来,别糟蹋了身体。”
严九钦咳了几声后又闭上眼,李如锋只将他揽住,房屋内暖得热,可他还是发冷,面上烧得润艳,就是手冷得异常。
李如锋抱住他,将被毯裹在他身上,“丞相,是朕的错……”拉住他一只手,给他暖和着。
“天子还怎么会有错?……”严九钦睁眼,李如锋看他,他烧得不清醒,就只看见他眼略带迷散,“陛下过于多虑了。”
“你若怨我便说出来,不会怪你。在和离一事上过了,将你逼至如此。”李如锋见他才觉好久未细看他,消瘦得紧,衣带甚宽,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有几分病态的美。不知是因为以往太过恣意,如今他的眉眼都有几分垂敛。
“陛下圣心如昭,是子民福泽。只是臣恐日后难再辅佐陛下,陛下成为千古垂青明君那一日臣怕是见不到。”
“你在说些什么,丞相,你不过是风寒之症,好好休养便能痊愈。痊愈后了,朕的山河永固全靠丞相你了。”李如锋将他脖颈上一处咳吐出的血渍用衣袖沾了水擦去,只见严九钦闭上眼,缓了好一下,再睁起,嘱咐他道,“陛下,朝中可用之人,臣认为沈施从沈大人可任丞相一职,杜松龄仆射年事尚高,接替他位置的人选可有大理寺邱如衣邱大人……”
“你请辞回家的奏折朕看了,朕不许。”李如锋打断他,止住他的安排,“病好了就上朝,丞相永远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官,朕都给你封。”
“陛下,你且听臣一言,臣自结识和誓愿追随陛下已有十三载,陛下为德仁智,乐施多识。臣有幸跟随陛下,以谋合议同,披荆荡险,共成王业。臣竭尽股肱之力,昭然忠贞之节,不免有人诽臣投晋王门下……”
“你且歇着,好了再与朕说,外面的谣言朕一个亦不信,”李如锋顺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