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了仆从, “去取炭炉来, ”转头又想把严九钦身体往后扶些,没想到手一碰上他,他直栽栽地朝前倾倒下去,李如锋立即将他肩膀撑住,另一手将他扶稳。
李如锋动作敏捷,提早把他从椅上摔至下地前扶住, 却还是吓一大跳,想把他从椅上抱起, 抱去榻上歇息, 没想到严九钦睁了睁眼。
越王便唤他,“可醒了?”这时仆从取来的取暖的炭炉,越王接过放在了一边, 又去凑前看严九钦,严九钦此时的眼不如方才的惘茫,却是垂下了眼睫, 多少有些怜人的气息在。
越王怕他痴然,与他说话,“方才梦见什么了,把你吓得,”伸手去贴了贴严九钦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 严九钦非常顺从, 让他替自己拭去了汗。
只是回答, “梦的是……”话到嘴里, 又落下,只是缓缓叹了句,“也罢了。”
见他眉有惆意,越王只不再问他,又留他下来吃晚饭,“今日可下起了小雪,若是家中无事,今晚就在府上吃吧。”
严九钦难得的没有拒绝,按他以往,成了亲后,越王党的聚会他能推的都推,他们玩得最好的四人行倒是三缺一起来。
以前出去酒楼喝个小酒点支曲儿,姑娘们的都是看严九钦的。现在出去,只看越王一人了。
厨房做菜前,越王还特定吩咐了下人去通知伙房,做怎样怎样的菜。菜端上来的时候,全是严九钦平日喜欢的菜肴。
越王还把家中最好的酒提前取了出来,桂花酿,清香,醇甜。而且度数小,喝多也不醉。就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唯独就严九钦一人喝醉了。
严九钦喝醉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他酒品好,喝醉了也不发酒疯。按以往的喝醉,严九钦都是直接趴下睡去了。
但今晚却是大不一样。酒杯接着一杯又一杯,喝得胭红上脸,最后完全是没了平日的冷清,眉眼间一团妖气。
越王衔着酒杯,与严九钦交谈,本来是想问起他今日怎喝得怎般“尽兴”,严九钦只是淡淡笑,“我才发现,我成亲后,一次也没跟越王你喝过酒。”
越王略带醋意地道,“是啊,不我屑以,有了妻子忘了友,还有怎么说来的,”严九钦依旧不怒不嗔,眼底淡淡的,皮肤上是一团海棠秋的红,替他回答了:“重色轻友。”
越王哈哈大笑起,其实就是等着他说这个成语了,接上道:“是,你是忘了我这个好朋友。”
“不会忘,”严九钦亦玩笑般答复他,“越王与我刎颈之交,”玩笑夹真心。
“刎颈之交,大抵是比李哪吒刎颈还父还要亲。九钦,也就是说,本王之于你如李靖。”意思非常露白,大有占严九钦便宜之意。
严九钦开口即回道:“只望越王莫学秦昭夫差。”
秦昭是指秦昭王,夫差是吴王夫差。
当年因范雎一句谗言,第一神将白起被秦昭王赐剑自刎。
而夫差是听信太宰伯嚭谗言,亦是派人送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
这话是让越王莫雪昏君,是回击他刚才哪吒李靖典故,大有损他之意。
文字游戏还是文化人玩得高,越王难及项背。只笑起来,直言还是玩笑地道,“九钦不会像他们(白起、伍子胥),只会是飞燕合德。本王会倾心相待。”赵氏姐妹,赵飞燕赵合德。
严九钦只当了他是胡话戏笑,也不闹,向越王看去,“越王是处处拿严某开玩笑,”
越王见他眉梢眼底,是浅浅的一抹笑。此时,他却开口,语气尽是认真严肃:“本王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比你父亲现在的位置还要高。本王也不会听信谗言,做出有伤你之事。你永远都是本王的九钦。”
严九钦只笑,他不求高官厚禄,权倾朝野,只保严家周全即可。所以到时候也不会有眼红他的人诬蔑他,因为到时候他会功成身退,隐退致仕。
越王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全当他是听了自己的保证后的愉悦和满意而已。
两人都喝醉了,同睡一张床上。几日里,严九钦都在了越王府上。越王的试验消疤祛痕的方法,只能是避着严九钦实验。
倒是每日都准时地为严九钦涂抹膏药,也亏了他,寻遍了周遭京城名医灵铺,严九钦的疤痕总算消了些,浅浅的一条水粉色线。如若运气好的话,大概再涂了个十来天,便完全消失。
严九钦自然不知越王良苦用心,更不知道越王袖子下两条胳膊都是刀痕再结痂抹药。几天都与越王同吃同住,一日严九钦的衣袖被不知哪伸出的钩子勾破,李如锋第一个反应,也不找裁缝和婢女,就是自个儿要找针线要给他缝起来。
严九钦取笑于他,“越王大抵有一贤妻良母之态。谁若是娶了越王如锋,是祖上三代积德。”
越王本来捧着严九钦的袖子发急地看那一大个口子,若是严九钦就这样穿出去,实在是笑话得很。听见严九钦拿他玩笑,不屑地道,“嫁你定当好福气。新婚百日,足不出门。”足不出门是指他所有的宴席都不去。
严九钦见他又拿这件事来说他,无奈摇摇头,坐下来,这几天同住起来,越王也可爱多,孩子气未减,两人坐在同一长席上,越王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