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们揭竿而起,大哥为上将军,统帅三军,二哥为军师,出谋划策,三弟顺应天命,黄袍加身。”
“三人齐心协力,配合默契,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便平乱世,打下了半壁江山,随着领土扩大,声势渐显,投军到他们军队里的百姓越来越多,队伍逐渐壮大,君鹤晏一个人□□法术,这个时候,沈关山投靠于他,他看沈关山有领军之能,便把沈关山引荐给了祁承乾,并自请将军权一分为三,他为统帅,带领亲兵沂临军,旗下分为左翼将军和右翼将军,分别由沈关山和吴赤东带领,从此以后,兵分三路围攻,攻城的速度比以前更快,四年后,大军已经势不可挡,直逼皇城。”
祁丹朱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油纸伞下露出她姣好的容貌,她在清冷的月光下孑然而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屋内的孟怀古。
“孟怀古,你兄长君鹤晏蒙冤二十载,你该为他申冤了!”
孟德古坐在席居上,安静地看着祁丹朱,祁丹朱一身白衣,玉簪素花,纤细美丽,寒风冽冽吹拂起她的衣摆,雪花落在水墨丹青的油纸伞上,她没有丝毫畏惧地站在那里,眼神倔强而无畏。
恍惚中,他仿若看到那位硬朗正直的兄长屹立在眼前,一如往年。
祁丹朱的眼睛虽然长得像母亲,但目光却跟她父亲一样的勇敢无惧。
他眼中氤氲起水汽,低头笑了笑,看着祁丹朱欣慰道:“你长的很像你的母亲,但眼神却像极了你的父亲。”
祁丹朱笑了笑,迈步走了进去。
孟怀古低头倒了一杯茶,将热茶放到她的面前,“侄女,天寒露重,喝杯热茶。”
祁丹朱在他面前坐下,将茶杯端起来,轻轻吹拂,不紧不慢地将茶饮下。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孟怀古将桌上的奏折推到她前面,微笑道:“奏折我早已写好。”
祁丹朱浅浅笑了笑,放下茶杯道:“孟叔,侄女还未有机会谢谢你。”
“谢什么?”
祁丹朱垂眸道:“当年我娘身处皇宫之中,不明真相,秦叔千辛万苦得知她的去处之后,想将真相告诉我娘却求助无门,如果不是您从中帮忙,他们根本无法见面,我娘也无法得知真相。”
孟怀古摇头道:“兄长无辜枉死,身负污名,我这个弟弟苦寻真相无果,幸好秦清淮当年逃过一劫,将真相告诉了我们,可惜这些年来,我只能退而忍耐,静候这一天的到来。”
祁丹朱手指摸着温暖的杯壁,低声道:“我还要谢谢您送了我娘一程。”
孟怀古长叹一声:“你不怪我就好。”
祁丹朱轻轻摇头,“我娘在宫中度日如年,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无尽折磨,您做得对。”
沈柔雨在君鹤晏离世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死了,她为了保护祁丹朱,在宫中苟且偷生十年,早就已经心力交瘁。
沈柔雨死前那段时间,锦帝像着了魔一样想要设立东西二宫,立沈柔雨做西宫皇后,他当时花了十年的时间都无法感化沈柔雨,已经别无他法,他觉得也许这样就能感化沈柔雨,让沈柔雨忘记君鹤晏,委身于他,却不知道他此举,彻底将沈柔雨逼上了绝路。
沈柔雨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他,所以在确定祁丹朱有能力自保后,故意在锦帝下旨封后之前,设计让自己被刺客杀死,还假装替锦帝挡了一刀,让锦帝不得不承诺放祁丹朱一条活路。
沈柔雨不要成为锦帝的皇后,更不要做什么一国之母。
她一旦成为皇后,死后就要按照礼制跟锦帝合葬,永世在不得自由,她活着的时候一直被关在皇宫当中,她一直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天可以逃离,她不愿跟锦帝死后同棺,更不想再见到锦帝,甚至宫中的每一处地方都让她觉得肮脏。
她永远只是君鹤晏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苟延残喘十年,终于坚持不下去,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追寻君鹤晏而去。
当初是孟怀古帮了她,孟怀古知道她已经走至绝路,所以亲自设局,利用刺客送了她一程。
沈柔雨是得偿所愿,祁丹朱又怎么会怪她呢。
祁丹朱将茶喝完,站了起来。
孟怀古问:“你去哪?”
祁丹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天亮了,还有人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孟怀古神色微动,轻轻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
四更时分,掌珠宫内一片寂静,天色将明未明,祁丹朱踏着露珠回了掌珠宫。
君行之坐在卧房门前的台阶上,微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低垂着头,双目赤红,应是一夜未睡。
祁丹朱踏进院子,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不错眼地看着祁丹朱。
他的眼睛里仿佛凝着血色一样,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近前。
祁丹朱一言未发地在他身侧坐下,然后疲惫地横躺在台阶上,将头枕在他的膝盖上。
君行之的身上的衣服有些凉,他应该是在这里坐了一夜,饱经寒霜,冷入肺腑。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似是担心这样的平静被打破之后,就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样。
他们靠在一起,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天边升起,晕染出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