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妇也跳下车了!来势汹汹! 她指着身后的人对护卫大喊:“她们是恶人!快拦住她们!保护我!” 眼前这个头发散乱的妇人自称是侍御史大人家的人。 后面追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的确一脸狰狞没错了。 虽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侍御史大人家的人当然是自己人! 护卫们说了一句“你躲里边去”,都把刀伸向前方,大喝:“御史台重地!何人敢冒犯兰台!” 盈娘没躲,她直接冲了进去,大喊:“大人!大人!” 新学了一个词:“侍御史大人!” 廊下,几个男人愕然地看着她。 盈娘满身杀气地冲过去,一把薅住其中一个的脖领子:“侍御史大人在哪里!” 那文人瘦弱,被她一薅,人都傻了:“在、在里面。” 盈娘咬牙道:“快带我去见大人!” 文人是个笔吏,莫名就成了给她带路的。 盈娘焦急,推他:“快点!快点!跑起来!” 她力气大,刀笔吏差点被她推个趔趄。 一路过去,已经惊动了御史台的人。 廊下,庭院中,还有许多窗户打开,官员、文吏、衙役,都在张望。 自然不可能不惊动更大的人物。 “怎么回事?”一个女人走出公房,喝问。 不是别人,正是盈娘家的大人,她儿子的嫡母。 见到盈娘,大人也是愕然:“你……” 许多眼睛在看着呢。 盈娘深吸了口气,镇静道:“大人,大人把这东西落在家里了,我紧赶慢赶地给大人送来。路上摔了一跤。幸好没把东西摔坏。请大人恕罪。” 众人不知道信不信这套说辞。 有人脸上表情是信了。 但不信也没关系,这个女人机智地给自己圆了场。你要是还不信,那就是你没眼色了。 该走的走起来,该散的散去,该关上的窗又重新关上。 大人的眼中,闪过锋芒,盯着盈娘。 盈娘力求镇定,但显然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大人转身:“你跟我来。” 盈娘紧紧抱着包袱,跟着大人进了一间屋子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官的人的公房吗? 盈娘根本没有精神去细看,她一进去,噗通就给大人跪下了,额头贴着地板:“大人!” 大人走到公案前,转身:“怎么回事?说” 盈娘抬起头来,头发犹自散乱,气息也喘,但还是口齿清晰地把事情说清楚了。 说完,她再一次把额头贴到了地板上:“大人,请大人救我。” 但是大人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盈娘缓缓抬头,看到大人正低头看她,神情莫测。 盈娘不敢说话。 终于大人开口:“你见到将军了?” 盈娘手按在地板上,点头。 大人目光幽幽:“你就没想过,这事,是我和将军都同意了的?” 盈娘觉得冷。 整个公房里的空气都是凉的。 大人的眸子冷冰冰。 盈娘听家里的丫鬟私底下说,大人十五岁的时候,就杀了自己的族叔…… 说得玄乎其神,有说是亲自拿刀杀的,有说只是监斩的,有的说只是拿办的。盈娘也不知道哪个说法是真的。 盈娘手掌按着石砖地板,头却仰着,鼻孔翕张。 她说:“我知道不是大人。” 大人看着她。 她盯着大人的眼睛,说:“大人,根本不屑这样做。” 大人没有儿子。 盈娘生了儿子。盈娘是被安排专门替大人来生儿子的。 按说,一般都会把这个男孩抱到自己膝下抚养。为着这孩子和自己亲近,像真母子。 可大人把盈娘的儿子安排在了嘉和苑。 因为这是丈夫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 她其实根本也不想做嫡母,不想让别人生的孩子管自己叫母亲。 但是,这世上,还有她更想要的东西。 甘蔗没有两头甜,鱼与熊掌哪能兼得,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她既选择了自己更想要的,就得放弃一些别的。 她让步,让丈夫和别人去生孩子。 但她,不屑去冒充 这孩子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