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年节的,又喝了酒,第二日不免起得晚些。 因有事,丫鬟们才将她唤醒:“阿锦来了。” 叶碎金睁开眼。 快速洗漱一番,披了袍子出来见段锦:“什么事?” 段锦道:“秋生回来了。” 秋生年前被派去了襄州河口镇给赵景文送信。按照路程计算,他回来得着实有些晚。 段锦在来见叶碎金之前,问他什么事耽搁了。 秋生嘴巴却紧,道:“待会一并禀过主人。” 段锦微讶。 因为他算是叶碎金身边最贴身的人了。贴身到叶碎金把回马枪传给他,郎君们知道,都没说什么。 他看了秋生一眼,去禀报了。 秋生竟没在年前回来,叶碎金便猜赵景文那边有事。因秋生出发前,她嘱咐过他:“可以多看看。” 她道:“走。” 丫鬟抱过来裘衣,段锦伸手捞了过来。 这也要抢,丫鬟白了他一眼。 叶碎金伸手。 段锦将裘衣抖开,伺候她穿上。 二人来到了书房,秋生正在窗户根下跟书童一起烤火盆说笑。 见到她,他忙起身垂手:“主人。” “里面说话。”叶碎金说着,迈进书房。 秋生跟着进去。 段锦刚迈进一只脚,叶碎金却扭身道:“你去忙吧。” 段锦顿了顿。 他从来不违抗叶碎金的任何命令,微微躬身:“是。” 退出书房,带上门,段锦站在门口左右看看,僮儿在窗下烤火,听唤。 段锦从怀里摸出一包糖,冲他招手。 小孩颠颠地跑过来:“阿锦哥哥~” 声音还打着弯,糖还没吃到,已经这么甜了——到底是选在叶碎金身边的孩子,都是又机灵又有眼色的。 段锦便和他一起坐在廊下一边晒太阳烤火一边吃糖。 “秋生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段锦说。 “是啊。”小孩腮帮子鼓鼓,“过年的赏钱他都错过了,也不知道给不给补。” “当然给补。账房要没想起来,我会说。你别操心这个。”段锦说,“我还没去过襄州呢,也不知道那里啥样,你可知道?” 小孩子从来最爱卖弄。纵然这小孩已经是挑选出来的嘴巴算是很严的,依旧入套,比划着说:“秋生说那边有山,也不高,就是挺多。不像咱们这都是平地。” 段锦很自然地问:“赵郎君还好吧?” 小孩有些崇拜地说:“赵郎君了不起,居然在外面占了地,还练兵,那不就是封疆拓土了?” 段锦笑:“嚯,你还会说‘封疆拓土’了。” 小孩梗着脖子:“我在读书呢,我们书房伺候的,哪能目不识丁。” 只遗憾,小孩知道的也不多。 秋生嘴巴严,主人很喜欢他这一点。便跟僮儿说笑,也没泄露什么。 段锦大方地把那包糖都给了僮儿。 小孩开心极了:“阿锦哥哥你忙去,这有我,你放一万个心。” 段锦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也没什么事。” 便没离开。 实在奇怪。 因为叶碎金身边的事,几乎对他没有任何秘密。 当然,知道的多,也是贴身人的特权。 秋生领差事的时候,他碰巧不在,后来问了一嘴,知道就是去给赵景文送个信,属于日常的联络。这趟差事实没什么特别的。 为什么竟要支开他呢? 书房里,叶碎金听着秋生一一道来。 “所以,他行了军法,斩了那几个犯事之人?”她问。 按军法,无故害百姓性命者斩,奸/淫良家者斩。 四贵几个人是二罪皆犯。若叶碎金在场,都不用使人捆起来再斩杀,不过是拔刀、收刀的事。 “是,郎君十分果决,当场便斩了。”秋生道。 “总算没有白教他一场。”叶碎金颔首。 但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叶碎金已经对赵景文感到失望了。 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行为的目的和动机,其中的逻辑,她稍一思索便能想得明白。 果然很多时候人其实是被形势推着走的。 手里有三百人的时候是一种形势,手里只有一百人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形势了。当手里的底牌足够多的时候,便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