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叶三郎忽地大声道:“方城没有人了,只有畜生!都该杀!” 叶三郎素来以沉稳敦厚出名。方城的事大家其实都有所耳闻,只是一直觉得井水不犯河水,偶听说什么,唏嘘一把也就过去了。如今看到叶三郎提起方城甚至有了咬牙切齿的愤怒,过去听说的那些可怖可悲可悯的种种事迹,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如果连叶三郎这样的敦淳忠厚之人都觉得方城之人都该杀,那……那起子人大概是真的该杀吧。 叶碎金居高临下,睥睨:“你们当中有一些是宣化旧人,此去或可再见故人。故人早已面目全非,人畜不如。若有人觉得自己下不去手,尽早出列。便做不得兵卒,叶家堡也是安稳谋生之地,只要踏实做人,不怕没有饭吃。” 忽有人在队列中错开一步,站出了列,高声道:“堡主大人请放心。我等当年既来投叶家堡,便是为了不落草为寇,为与这些人割袍断义。如今,我们是兵,他们是匪,我们是仁,他们是恶。此去,遵堡主号令,杀当杀之人,儿郎们绝不手软!” 一下子,便有许多人呼应他。这些人分散在各部里—— 步兵以刀击盾,排矛手以长矛击地,弓兵亦抽出腰刀拍打刀鞘。 “绝不手软——!” 紧跟着,这声音突然放大了数倍。那些并非宣化军出身的叶家堡士卒也跟着敲击起来:“绝不手软——” 金属敲击摩擦的声音带着冷意,令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叶碎金才终于有点满意。 眼前的叶家军,终于,有了些后来的叶家军的气势。 “阿锦,传我号令。”她道,“启程!” 段锦翻身上马,他的马鞍上插着“叶”字大旗。 他是叶碎金的擎旗官。 大旗在哪里,士卒将士便跟随到哪里。 外出巡视的时候,段锦就擎旗,但那一次叶碎金只带了一百人,且是轻装简行,连枪都没带。 这一次,将领全甲,士卒成伍。横成行,竖成列。 齐刷刷都看着他。 段锦握住旗杆,深吸一口气—— “传令——” “全军——” “启程——!” 上马声、兵甲摩擦声整齐地响起。 段锦的汗毛又一次立起来。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 但他清晰地认知到——叶家军,第一次走出了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