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他眼睛:“师兄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时琉……我可能,没办法还你了。”
寂静过后。
晏秋忽然轻声笑起来:“你想什么,昨夜分开,是你说的,有东西需要我转交给旁人?”
“啊,差点忘了。”
时琉惊回神,连忙腕上的石榴旁的叶子里取出一枚玉简,递过去:“这块玉简里是我给那人的几封信,请师兄务必代我转交天机阁圣女,雪晚。”
“雪晚?”晏秋意外,“你与她熟识?”
“嗯,她是我朋友。”时琉一顿,“因她的身份和性格,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她来做比较好。”
晏秋轻叹:“我也能知道?”
“是能,”时琉蹙眉,“是若我在,师兄知道,你玄门都比较好。”
“…在?”晏秋像无意识地轻声重复。
时琉回过神,肃然摇头:“师兄,我决随他去仙界的。”
“何?”
时琉一怔,她大约是没想到晏秋这问。
短暂地犹豫了下,少女黯然垂眸:“因我害死他。”
“那他知道吗?”
时琉面色微,惨然笑了下:“紫辰灭魔,世上还有几人知道么。”
“他既然知道也依旧如此选,那是否是因,”晏秋轻轻一叹,“有些人来说,你的意义大过许多。”
“……”
时琉怔然仰眸,解近肃然:“师兄应该猜得到,万年之中天帝的陨落绝非世人传闻那般——那是一桩天大的阴谋,更是他背负万年的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大过它?”
“我知他,所以便评价。”
晏秋停顿了下,还是又开口:“我只是想,若我是他。”
时琉微蹙眉:“那师兄如何?”
晏秋抬,轻摸了摸时琉头顶:“他既已背负万年,所追所处尽是至恶至暗,若是有一日,那至恶至暗之地,忽然出了一朵很小的花来……”
“比起万年仇恨,它是大,但它是那片死地里万年来唯一开出的花。”
“我若是他,纵万死也护它在身下。”
时琉愣愣听着,她很慢地眨了眨眼,知缘何,眼底竟还出点涩意的潮。
“一朵花虽小,但于他来说,那是一方菩提世。”晏秋轻叹,“没人教他忘记复仇,但也要因万年仇恨,就剥夺他想走进光里的资格,那他更是残酷,公平了,是吗?”
“……”
时琉欲言又停,她眼底摇的雾色快要凝作一泊湖,那湖清透如玉,又快要倒倾下来,化作场瓢泼的雨。
后还是未能忍下。
一滴泪路过少女眼角,鼻翼,唇畔,后跌进泥土里。
她闭了闭眼睛:“师兄,我——”
声未竟。
天上阴沉透红的云兀地震荡,后一息消散无影,见金轮,却见万亩金光如山海倒倾,铺天盖地地挥洒下来。
一座巍峨圣洁的登天梯自金光盛之处层叠落下,直铺到时家隐世青山之巅。
即便身在数千里外,依然能窥见那天梯仙境。
时家内,议事堂,平地疾风骤起。
晏秋面的少女转瞬就没了影。
晏秋微微皱眉,侧身望向时家祭天台的方向,隔着庭院楼阁,他身影一晃,眨眼便至。
那被染成金色的天梯就落在宽广的祭天台庭下。
梯尾,两道身影纠缠难分。
“酆业!”
时琉许久少有这般无措狼狈,任谁大概都很难接受,一息还在被人开解得眼角垂泪,下一刻就突然被拽到大庭广众、四面八方知道多少双修者远窥天梯的眼睛下。
魔却像未闻,他缓抬起,指腹蹭过时琉被情绪沁得艳红的眼尾。
还未来得及坠下的那滴泪便被他捻碎在指腹间。
“……你哭了?”
时琉咬唇,偏开脸,哽声:“没。”
“让你离开他,你就这么依依舍?”魔沉哑着声问,“若是我死了,你也哭得这么难过?”
“——?”
时琉只听他死字已然气恼至极,几乎想干脆咬死他算了。
偏偏方才难过至极,憋闷的情绪这刻全数压抑在胸膛间,叫她呼吸都顺,张口大概也是忍住哭腔的。
于是时琉别开脸,忍着呼吸,气恨地想甩开他的。
没能够。
还被眼尾也隐隐泛起红的魔捏紧了她攥起的,给她根根指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