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午休将近有一个时辰, 用完午饭散步玩耍一阵后,一群胃和脑袋不能同时受累(俗称吃饱了就困)的小娃娃们,还能趴在桌案上小憩一会儿。 开蒙院下午只有两节正课, 教授内容为乐、御、射、画、农工常识、武艺基础、以及粗浅的格物理论。 简单总结就是,上午语文(包含书法练字)数学固定不变, 下午各种兴趣课轮流着上。 今日下午两节正课分别是乐、画, 授课的夫子是之前在山门外为林岁晚她们发放学生牌的秦学导。 乐学的乐理, 练的十三弦的瑶筝。 秦学导一曲《春风小调》弹得活泼有趣, 生机盎然。 众学子却群魔乱舞,小调变成了大调,春风变成了狂风, 似鸭鸣、破金、撕锦般的声音轮番上阵, 惊扰得窗外的新绿嫩蕊都仿佛失了生机。 秦学导抗噪能力极强,即便魔音环绕,她仍旧面不改色, 耐心给每一名懵懂顽童纠正着指法错误。 林岁晚于乐之一道并无多大天赋, 一节课后, 只会勉强弹上几个音。 但她十分喜欢绘画,喜欢五彩的颜色。 按照秦学导教授的方法, 林岁晚用朱砂、石黄、蓝靛等颜料, 调了浓淡不同的八、九种色彩。 秦学导简单讲解了握笔、调色、晕染等方法后, 便让学生们自由发挥,想画什么,便画什么。 林岁晚画了一株有些抽象的曼珠沙华,花瓣不是血红, 也不长在灰蒙蒙的枉死城里。 七彩花瓣的曼珠沙华长在绿荫之上, 果然是更适合人间之景。 两节兴趣课结束, 开蒙院便散了学。 时间还早,才刚到申时初(下午三点),其它四院下午要比开蒙院多上两节正课,散学时间是申时末(下午五点)。 外祖父之前便交代过他们四人,说是上学的时候大的带小的一起乘牛车来书院。 散学的时候,外祖父会赶了驴车来接林岁晚和赵华维,林岁晓和林岁午兄弟则自己乘牛车或者走路回家。 若是外祖父有事耽搁了没来接,那林岁晚和赵华维就呆在书院里别乱跑,等着林岁晓和林岁午也散学后,再一起回去。 开蒙院的学子都七七八八地走了干净。 霍正北住在校舍里,上学散学都在书院里头。 蓝舶铮家就住在兴和县县城南边的锦绣坊里,跟借住在耿家的韩叔重在同一个方向,且两人早就有仆从赶着马车来山门外接了。 林岁晚和两人道了别,跟赵华维一起坐在山门内的石阶上巴巴地望着门外,等着外祖父来接他们。 周芳华鼻孔朝天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似倦鸟归林一般扑进了接她的张佩兰的怀里。 林岁晚瞧见她神色委屈地跟张佩兰说着什么,/.52g.G,d./还回头朝着她和赵华维的方向瞪了一眼。 赵华维撇嘴不屑道:“那个告状精,肯定在说我们欺负她。” 林岁晚担忧道:“那怎么办,你把她说哭了,我可没有,我都没跟她抢座位,我要去解释一下么?” 赵华维道:“小外甥女,咱们两个还分彼此么,你也太见外了吧!再说了,我阿爹说过,似舅父和舅母这样极为自信之人,一般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道理和事实,所以,不必跟他们多费口舌。” 林岁晚表示受教,见张佩兰皱眉望了过来,她索性装作乖巧地冲她笑了笑。 周芳华气极,刻薄道:“阿娘,你看!她就是顶着这么一副装乖弄巧的模样,才来书院头一日就将霍家小公子和耿府那位贵客给迷了心窍!” 张佩兰拉着女儿的手离开,低声叮嘱道:“霍家小公子倒是无关紧要,耿府那位贵客,你可有接触?” 周芳华难堪又委屈道:“他、他性子有些冷,不爱理人……,阿娘,我是去书院读书学本事的,何必像林岁晚那样,大字不识得几个,音律书画皆不开窍,却还不思进取,只知谄媚讨好。” 张佩兰闻言只觉女儿太过天真,皱眉劝道:“读书学本事?然后呢,你读了书能参加科举吗?学了本事后去当农户匠人,还是跟你卫姐姐一样,像个粗莽武夫一样,跑去军营里跟男人争强卖命?” 张佩兰每问一句,周芳华面上便茫然几分,直至最后,她整个人都恍惚似失了魂。 响鼓不用重锤击,张佩兰见此也不再继续逼迫,只希望女儿能自个想明白道理。 另一边,等开蒙院人都走光后,林岁晚猜测外祖父估计是有事耽搁了,赵华维觉得他爹肯定是偷懒不乐意来。 两人又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琢磨着要不要回开蒙院课室里背书练字时,赵拙言终于赶着驴车到了山门外。 两人瞧见赵拙言的瞬间,便背着书箱飞奔了出去。 “外祖父!”“爹爹!” “哎呦,我的天爷!跟两个飞石似的,撞得老夫腰都快断了!” 赵拙言一手一个,将两个娃娃抱上了驴车。 林岁晚刚坐进车棚,便捂着鼻子惊讶道:“外祖父,这驴车里怎么一股子血腥味儿?” 赵拙言没好气道:“得问你亲祖父去!林伯盛这个采药挖断根,打猎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3)